这倒是他一贯的风格。周俨一向寡言,但表态度的时候从来不含糊,他也直接道:我不想用你们的钱。
我知道我做什么你们都会支持我,关于开店这个事,我现在规划得是很好,但以后是说不定盈亏的。你跟妈辛苦赚的钱,不应该用来赌我不确定的未来。周栗站在门外,听到周俨低着声音说:而且,店里生意刚好转一个来月,不是准备装修店面吗?我已经帮不上忙了,更不想做拖累你们的那一个。
......
周忠仁重重叹息。他这个儿子,从小就踏实靠谱,以前还会觉得他不够开朗,孩子越长大越发现他性子里的实在,然而久而久之,他们就发现了他比从前的不够开朗更让人担心的点
他太执拗了,接近于不懂变通的执拗。
他太拎得清,也太耐得住性子,甚至太平静。
这些年,周俨吃过的苦头很多,大家都看在眼里,却都帮不上忙因为周俨不要任何人的帮忙。该他吃的亏他吃,该他受的苦头他受,他并不是和任何人割裂开,相反,他很爱这个家,因而不愿带来一分一毫的拖累。
可天下父母,哪有怕孩子麻烦自己的?
可是你不能总这样啊。周忠仁从来不怕孩子给他找麻烦,反而头疼这个孩子从小到大都不给他找麻烦:爸知道你一直很独立,但你不能什么事情都不肯让我们帮,这样爸妈会觉得自己好没用。
我......周俨感到一阵词穷。
二十五岁的周俨,尽管白吃过亏,隐忍过许多不与人道的酸楚,承受过许多不该承受的重负,也仍然笔直而磊落。人人都说,周忠仁家有个女儿,品学兼优,是这一家子人的骄傲。
可对周忠仁和林清而言,周俨亦是。
人人叹息他站在阴影里,只有他深信,自己永远驻地明处。
无论怎么看,他的人生都还是将将起步的样子。周忠仁无奈叹气,也不想把话说太重:你自己好好想想,这事还不着急。
短暂的交谈结束,周忠仁把门打开,父子俩一同在门外看到家里的小猪面包。......
周栗眼红红的,还没等人问怎么跟着上来了,就先恶人告状:你们讲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我不是一家人吗!
周忠仁跑得快,三两步闪下楼了,留自家长子收拾这个烂摊子。
周俨走过去,给她擦掉脸上的泪,耐心问道:怎么又哭了?
没有啊。周栗口是心非地撇撇嘴,似乎也觉得自己过于多愁善感了,像个怨气包。刚否认完,下一秒又说了实话:我觉得我好像太幸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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