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事情都闷在心底,太难受了。”孟养哽了哽,“不要一个人撑着。”
刘稚望着孟养,不知该从何说起。
从16岁那年姥姥脑梗,从父母吵翻到所有邻居都来看热闹的那个寒假,还是从她拉着行李箱只身一人来到首都的那个夏天,亦或是除夕夜亲身经历的这次死亡……
顿了很久,刘稚哑声道:“我好累,我好想家。”
孟养听了她的声音,眼泪控制不住地落下来。
“熬过这一年,明年回家。”孟养追寻着她的眼睛。
刘稚低低地应了声。
“洗把脸,把衣服换了,我去热下饺子。”孟养柔声道。
刘稚又低低地应了声。
公用微波炉在走廊尽头,孟养调了时间,等着刘稚从洗手池那边出来。
刘稚的眼睛肿了,她冲完冷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底升腾起浓重的疲惫感。
孟养立在门边,敲了敲门框。
“东西我放回你办公桌。现在心情好了点吗?”
“好多了,这个点了,你回家吧。”刘稚说。
孟养够望了一眼廊道顶粘着的时钟,摇了摇头。
“快十二点了,我还不如陪你通宵。”
“一直到早八点?”
孟养今天八点多就到了附院,一直等刘稚等到这个点。这个点让她独身回去,确实有些不安全。
“可以趴我办公桌休息一会。”刘稚迟疑道,“可能不太舒服。”
“我可以帮你干活。”孟养抽出张纸巾,递给刘稚擦手。
她们保持静默,放缓步调,并肩穿过廊道。
夜深了,有的病房已经熄灯,有的还在观看直播。
十二点整,电视里传出欢呼声,主持人们互道贺词。
刘稚贴着孟养,轻声道:“新年快乐。”
孟养也贴着她,回应道:“新年快乐。”
零点刚过,家人的祝福视频就来了。
刘稚关上门,贴着办公室的最北边。孟养打开窗,缩在办公室的最南边。
孟养接到的是父母的视频,刘稚接到的是弟弟的视频。
两家人说着相似的祝福语。
“闺女啊,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工作顺心!”
“姐啊,新年快乐!身体健康,工作顺利!”
刘羿那边爆竹声很大,惊扰到了孟养那边,刘稚走不开,孟养握着手机走到了空旷的室外。
“哪边儿在放鞭炮?”孟母道,“我都好久没听到这样的爆竹声了。”
“你听错了。”孟养道,“你那边电视里的。”
“怎么还没回家?”孟父看着屏幕里附院住院部的标识,蹙眉道,“外边不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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