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庆和帝不叫起,秋兰溪就跪着,她已经很熟练了,反正庆和帝连骂她滚出去都不是一次两次了。
她并非没有顺毛摸的能力,但很奇怪,她就是想在别人的底线边缘反复横跳,归根结底,没办法反抗,但同时又看对方不爽。
“朕其实很满意你,”庆和帝口吻平淡,“大宁朝堂上,也就你敢说真话。”
庆和帝并非常人所想的那么有容人之量,他只是很清楚,一个人如果耳边只有夸赞的话,那很容易就让人认不清自己,只可惜,他们的立场比庆和帝想象中的还要脆弱几分,或许在他们眼里,一个帝王能对自己如此容忍,又怎能不以身报之?
越是忠心,越是崇拜,越是崇拜,越是神化。
于是再无法理智分析对错。
他们当然会神化他,因为他们亲眼见证了庆和帝是如何把一个岌岌可危的王朝拉扯到胜利。
所以秋兰溪的存在,恰好填补上了那个空缺。
虽说年纪大了,越发听不得忤逆之言,但庆和帝几次上火都按捺了下来,一是吾儿叛逆,二是她话术了得,胆子也大。
这样的人,用得好了,都不需要磨,就是一把好刀,也不必担忧会变钝,因为她会越来越锋利。
但太锋利了,也不是好事。
他像是陷入了回忆中:“朕的几个儿女中,所有人都认为,韶光最优秀不过,朕也这么觉得。”
“他们幼时朕忙于对敌,疏忽了他们,待朕回过神来,才发现他们有些平庸过了头。”
庆和帝眼里的平庸,其实放在寻常人家眼里,已经属于尖子生的范畴了,只是这一代朝臣在战争的磨砺下能力自然也比其它时期的朝臣要强,本事普通的继任者是很难压得住他们的。
“这可能是朕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跟你说心里话了,韶光她有一颗王心,所有人都以为,当初朕是为了她,才死活不和亲,但其实,是先有了她那句‘大宁只有寸土不让,才会让敌敬你三分,才会让民为我所用’,后才有了朕力阻和亲,不然,滕国还以为我大宁怕了它。”
“那之后,大宁与滕国打了十数年,果真没了烦人的苍蝇。”
虽然是两个强国间的战争,但周围的一些其它势力却不会不想在这其中分一杯羹出去,然而庆和帝的行为,却制止了他们想捡便宜的想法。
因为他们觉得庆和帝是只疯狗,一只疯狗,逮谁咬谁,还将手底下的人都变成了疯狗,他们可不敢去冒险。
若不是如此,大宁也不会能全心全意的对付滕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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