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她半天没憋出一个字。
冬藏阁外边也是绿荫环绕,此刻柔和的光从穹顶落下来,恰好在她们俩这方投下光晕,笼罩在里面的青衣女子,眼尾的那枚痣仿佛会在这光里闪烁。
岁意欢不自觉地又盯着对面的人看。
也许是看得太久,竟然都有些恍惚,面前莫名出现一个画面……画面里的女人垂下眼帘,不苟言笑地看她,手里却拿着一柄檀木般的戒尺。
“岁道友。”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这恍惚的画面冲破,岁意欢一抬眼,就看对面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玉简,扬着柳叶般的细眉,要笑不笑地看着自己。
她瞬间收回目光,低头看着面前的书卷,后背惊出一些冷汗,以为自己刚才是无意识中了什么幻术,但是一点儿痕迹没找到,况且……
这冬藏阁里面禁止打斗,保护的禁制处处都是。于是只能压低声音,用那刚醒的、还带着点喑哑的嗓音问苏明绣: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苏明绣没想到她目光灼灼盯着自己看半天,就为了吐出这么一句,一时间觉出几分好笑来。
真论她和岁意欢的初见,上一回的时间线里,她们该在学会开的第一堂课才碰面。
确切点说,是岁意欢作为迟到生,必须接受惩戒。而她作为执行者,拿着戒尺跟她重复这百花宗学会的规矩。
但现在么……
苏明绣单手支着下巴,唇角浅笑不散,“岁道友,九洲很多年不用这句话跟人搭讪了。”
被她用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却深不见底的黑眸盯着,岁意欢听懂其中意思,脸色陡然涨红,“我、我并非搭讪……”
可她又说不出来更多的,只好埋头认真盯书,好像这样就能消解自己面上的羞赧。
九洲用玉简记事还没推行多少年,而且初上大道的修士意识并不强,想要进入玉简学习实在不简单。故而九洲许多基础的书籍还是以书卷形式留存。
苏明绣却像是学着她一样,在她避之不及之后,堂而皇之地看她,视线热度让岁意欢如坐针毡,恼羞成怒、将要让这莲花妖不许再这么无礼时,忽然又听对方好声好气地开口:“这一章讲的是如何防止灵壤长杂草,从我进冬藏阁至今,未见道友翻下一页,可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岁意欢:“……”
什么羞赧、恼怒,此刻都消失不见了。
只剩下学渣破碎的自尊
她瞬间翻了下一页,冷硬地应,“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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