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至臻将笔洗净,坐在书案前整理案牍,随后便开始抄经,头也不抬一下地道:表妹自便。
热脸贴上冷屁股,又碰了个钉,但桑家人的涵养让她不能生气,不能心怀不忿,她是有任务在身的。桑榆晚再接再厉:表哥,你这面墙打得很是精致,我想去看看。
边说着,边莲步轻移来到那面墙内砌成的博古架前,温柔地道:兄长也想要一间这样的书房,三表哥你的这面墙做得很精致,我回头也教一教他。
她只管说,埋头抄经的人一概一个字都不回。
桑榆晚备受冷落,一次又一次,到底心里也不快了,她的声音温温柔柔的杂了委屈:表哥,晚晚可是哪里不好。
君至臻仍无语言。
桑榆晚强忍泪意,心中暗忖,她好歹是桑家女儿,贤妃娘娘的内侄女,家门算不上显耀,可也往来无白丁,她又几时受过人家这种轻慢。看来三殿下是她福薄高攀不上了,说一句实话,像这样的不知怜香的男人,将来又有哪个女人会受得了。权当今日自己的一番厚着脸皮追过来是为了成全母亲和姑妈努力过了,都知道君至臻的为人,回头倒也不落数落。
她不再失望丧气,看他抄经抄得认真,一会儿悄无声息地离开就是了。
桑榆晚再次抬起头来,目光定在了一颗翡翠白菜上。玉质晶莹剔透,纹理做工细腻,碧绿的翡翠叶上还爬着两只活灵活现的叶虫,精细到触须都毕肖其物。
她在桑家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玉白菜,那上面光泽如新,宛如初上釉质,引人伸手触碰,桑榆晚早忘了来的目的,伸手去:三表哥,我能看一看你的这颗翡翠白菜么?
不能。
冰冷果决的声音,桑榆晚的素手指尖还没伸过去之时,就停在了半空。
这一次她再也忍不住了,一股被轻忽被冷落的感觉充盈眼眶,很快便化作泪意闪烁起来。
我知道了,三表哥厌恶晚晚。晚晚再不打搅三表哥了。她躬身朝他福了福。
要往外去,君至臻忽道:等一下。
桑榆晚眼中的热雾停了片刻,当她留步,转过身时,那层湿漉漉的感觉又重新聚拢,桑榆晚微哽:表哥还有什么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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