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璎璎道:我实在也没想到,朝廷会放弃我们。
不止君知行,连陛下也都
倘若爷爷知晓了, 应当会据理力争。
可现在远水解不了近渴, 实在指望不上。
苗璎璎只能相信徐节的话。
莳萝, 我们现在唯一可以期盼的,只有殿下了。死守城门,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事。只要素川保住,前线一定会大捷,我们一定能胜,我相信。
莳萝咬唇,因为害怕,嗓音都在发抖:娘子,我们从小在玉京长大,何曾面临这些危险?何况娘子你现在又怀着孩儿已经十二天了,再这样下去,城中的口粮没有了,就快要易子而食了。
苗璎璎听得心惊肉跳,她错愕地支起眼眸。
莳萝扑倒在苗璎璎面前,泪水沿着清减的脸庞滑落:奴婢在城中为娘子找药时亲耳听见的,有两家铁匠铺子,已经在商量换子了
易子而食。没想到只有书中才能出现的绝境,有一天能让自己面对。
现在她是秦王妃,是节度使夫人,太傅嫡孙女,是这城中最有威望的人,所有人都望着节度使府,人们相信,秦王的夫人在这里,所以他们不会有危险。可是十二日过去了,整整十二日,节度使能拿出来的,也仅仅只有一些口粮。
在这多事之秋,金银钱帛,宝络珠翠,哪怕以石来计,都换不来一钱的口粮。
正在这时,外边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吵嚷的声音,苗璎璎凝眸向窗外,那声音虽然杂乱宏大,但还隔着几道门,像是在府外,她睖睁着询问:这是怎么了?
接着张氏便脚步匆匆地奔了进来,一进来,便噗通跪在地上,向王妃道:王妃,大事不好了,那些刁民堵住了节度使府的大门,扬言王妃要是再不出去见他们,他们就放火烧了宅子!
莳萝一听双膝猝然抬起,她跺脚道:什么东西?居然欺到节度使头上来了,就不怕秦王回来给他们统统治罪,还有王法么?
张氏颤巍巍道:王妃,这会儿军师正带着人守在门口,料想他们应该冲撞不进来,军师让奴婢掩护王妃从后门出。
定了定神,苗璎璎的手搁在膝头,微微绞着棉绫裙摆。她朝外道:我们怎么逃?在素川中,我们插翅也难逃。只要我们逃了,明日的结果会更坏。
莳萝与张氏对视一眼,默契地异口同声:怎么办?
苗璎璎口吻笃定:去见他们。
他们要见,苗璎璎只得去见,不可潜身缩首,丢了气节。
苗璎璎不但要去见,且要高昂头颅,用饱满的精神,挺拔的脊梁,撑住自己的傲然,一旦她这个领袖现在倒下,等待着他们的,将是一座更加死气沉沉的素川。
所以当苗璎璎出现在节度使门口时,那些热热闹闹,举着火把,口中污言秽语,放狠话要烧了宅子的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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