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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搭了一眼韩昭昭,在这几个人中他是最不急的那个,一只手搭在椅子上,唤来一个小衙吏。

去把帘子拉开,屋里太暗。

在这两个比他年长的人面前,似乎他才是主导。

那俩人连头都没抬一下,早已习以为常。

韩昭昭现在只关心父亲的安危,哪里顾得上屋里暗不暗。

但当光照进来的一刹那,她眯着眼睛,感觉世界都明亮了。

陈子惠头支在手上,端详着韩昭昭,小姑娘秀眉微蹙,乌黑的睫毛轻颤,半遮住了眼睛,她的皮肤本就白,在阳光下,更显靓丽。

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姑娘,在这种情况下,对着几个她眼中都是仇人的人,还如此淡定,倒是他之前没有想到的。

他浅笑,与顾钧对视一下。

顾钧清了清嗓子,开了口:韩姑娘,把账本的来龙去脉说一遍,捡你知道的说。

他将袖子挽起来一些,拿过一支毛笔,蘸了蘸墨,把纸放在自己与巡查史沈辰中间,准备写。

事关重大,这回的记录是由并州刺史亲自做的,这种事情,韩昭昭还是头一次见到。

这回父亲不在,周围虎狼环伺,她只能凭着自己的感觉回答,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要被顾钧记录上。

她的手拽紧衣角,深吸一口气,斟酌地答道:我父亲与秦县丞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只这管家来的时候,告诉我父亲私吞了军费,说账本在我家里保存了一份,要我拿来烧了。

嗯。

顾钧点头,毛笔似在纸上飞舞,她缓慢地说完了,他也记完了。

然后呢?

我察觉到他不对劲,就没烧,我父亲顶天立地,心怀天下,戍守边疆这么多年,从来没做过一件对不起百姓的事,他绝对不会做出私吞军费的事。

顾钧眼睛微微向上翻,意味深长地瞧了她一眼,接着往下写。

所以我

韩昭昭停顿了一下,瞟了陈子惠一眼,陈子惠正端着一碗茶喝,只露出一双乌黑幽暗的眼睛,眼神在她身上游荡。

陈子惠刚才和她说了那么一段话,意思就是逼她在这时不要供出他,否则,他不会让韩昭昭好过。

似乎顾钧在记,以顾钧的反应速度,她说什么都能被改了。

一对二,她不占优势,人在矮檐处,不得不低头。

她咬牙,抬起头,跳过了陈子惠来的那段,现场重新编了一段:我没有烧,我看不懂账,身边没有一个信得过的,又懂账本的,我就想这账一定很重要,抱着它抱了一晚上,没想到这只是他虚晃一下,这账本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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