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启尊点点头,开始边切边吃。
见周启尊三块肉下肚,白雨才喝了口酒。他不擅长安慰人,搜肠刮肚也抠不出巧词儿,只好吞吐着说:尊儿,琴姨走了,我知道你难受。
白雨星又喝了一口酒。酒真辣,他感觉自己舌头都卷出褶子了:但你要想开点儿,别总折腾自己。你看看你这两天......那什么......就......你心情不好你......
行了,嘴笨就别絮叨了,听着费劲。周启尊叹口气,把空了的酒碗递过去,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周启尊说话像刀子豁开血肉:我妈在床上不死不活地躺了八年,她遭罪,我也遭罪。其实走了也好,算解脱了。
植物人......周启尊摇头,换成我,我也不乐意那么喘气儿。
白雨星低头给周启尊倒酒,面儿上没敢吭声,心里却在揪周启尊的衣领大骂:放你娘的罗圈儿屁。
这泼皮孬种,这话怎么说的?哪里是这么一回事?
蒋秋琴甭管睁不睁眼,但凡躺那里会喘气就是个支撑。现在气不喘了,人成了灰,还剩什么?周启尊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谁还撑着他?解脱谁了?
酒水满了,白雨星一心窝的酸水也满了。
羊腿烤出的油锃锃亮,香味竟熏得人呼吸困难。周启尊又说:我就是想,我得多不孝。
周启尊:她到死,我都没能找出凶手,也没能把她闺女找回来。
他语气不轻不重,却像一记见血重锤,咣一下闷头砸来。白雨星被砸得浑身一震,小声念念:你别这么说。
他还想说这不能怪你,可怎么也张不开嘴。
八年前那场飞来横祸,周家被火烧光。周运恒惨死,蒋秋琴虽然救回一口气,但后脑重创,成了植物人,闭着眼睛在病床上躺到过世。
而最要周启尊命的,是他那小妹妹周怿。周怿失踪了,死活不知。周启尊这八年动了不少人脉,几乎翻山越岭地找她,却愣是丁点儿消息都没有。
那我怎么说?案子是悬案,不是抢劫也不是寻仇,时间越长越没线索,凶手抓不到。小怿......周启尊的脸木着,看不出什么,似乎话讲出来不是在剜自己心一样。
他声音压得格外沉:小怿比我小七岁,全家都宝贝她。
周启尊:出事的时候她刚十八。我记得最后一次和她通电话。记得特清楚,死也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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