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哭声渐渐小了,白雨星叹口气,将葱花弹掉,见店家给那头收拾完了,这才又扬手招呼结账。
给完钱,白雨星看一眼表,站起来拉上外衣拉环:走吧,差不多到时间上车了。
周启尊也站了起来,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临门口,周启尊还是下意识回过头,多望了那女人一眼。
她低头抱着孩子,这会儿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
看来真是自己想多了。
周启尊没再多寻思,扭回头推开门走了。
玻璃推门晃回来,又关上。周启尊走远了看不见,那女人搁位置上坐了一会儿,忽然猛地抬起头来。她看着门,长发遮住了阴恻的半张脸。那干燥苍白的嘴唇慢慢勾起来,露出一个阴瘆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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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客这玩意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车里人多,天一冷也不好开窗,空气太差,没多会儿就憋得人头疼。
中午吃得太饱,血糖嗖嗖往上飙,周启尊在车上坐着,被闷得昏昏欲睡。可惜路不好走,大客成了只瘸簸箕,眼珠子刚合上就得被颠开,别提多膈应人。
一路没得好,等挨到下车,周启尊感觉浑身上下的骨头都散了。白雨星更是废柴,脚刚着地就蹲去一旁的草垛子里吐了个痛快。
......周启尊走过去拍拍白雨星的后背,完犊子玩意。
白雨星抹把嘴,佝着腰板吭哧:不行了,太难受了,让我缓缓。
周启尊扬头看眼天,天色被夕阳染成了血红。
乡下的天总是比城里的更浓一些。更浓的青蓝,更浓的黢黑,更浓的艳红。
这泼血一般的红太腥烈,竟有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赶紧走吧,我们找辆车,尽量在天黑前到我小姑那。到了再好好休息。周启尊又朝白雨星的后背拍了一巴掌。
成。白雨星坚强地直起腰,从包里掏出瓶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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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是周启尊唯一的亲戚了。周启尊小的时候经常见她,但长大以后却很少联系。
她早些年嫁去南方,本望着能在那边幸福终老,没成想人情寒凉,她那男人看着老实巴交,其实肚肠里长鬼,在小姑怀孕的时候搁外头勾三搭四,惹上了个更年轻的。
这事儿闹开,小姑抡着棒槌去找那对狗男女算账。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东北姑娘,小姑泼悍起来不管不顾,嗲兮兮的南蛮小三自然不是她对手,可恨的是男人该死,争执中护着小三,失手怼了小姑一把。小姑的肚子撞上桌角,孩子就这么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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