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雪慢悠悠地上了台阶,也闻了两下空气里遗留下来的兰草香味,说:“这我可不清楚,我二姐最是有些情趣,常常鼓捣一些稀罕玩意儿,兴许是几种料子配起来的吧,我可没在京城里那些香料铺子里闻到过她身上的香味儿。”
乌雅青黛撇了撇嘴,又瞄了淳雪一眼:“那你二姐也不给你分享一下?选秀时兴许还能拔个头筹试试。”
淳雪虽然心眼浅,也爱吃酸嫉妒,但她可也不是真的傻到无知,特别是时春,她羡慕嫉妒是她的事,旁人想用姐姐来挖坑给她挑拨关系,她才不上当。
“二姐是讲究的文雅人,平时做什么都是想一出就做,哪有什么配方不配方,再说,我与我二姐性情不同,她的东西我未必适合,又何必一昧追求独特,把自己弄得不像自己?”
乌雅青黛有些气结,她素来是个爱拔尖儿的,家世也不差,先帝的太后便是她们乌雅一姓,她一心想进宫就飞上青天,因此对明年这选秀也上心得不行。眼看家里做足了准备,在她的一应装扮上下足了心思,她也快摸清这些说得上名头的满族贵女们的底细了,冷不丁一个纳兰时春横空出世,让她的心一下就七上八下起来。
这个纳兰府,行二的小姐放着和行五的一起选秀,中间的两个却比姐姐还早订了亲,这是什么荒谬的事,还好意思说是纳兰性德的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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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池子里是一片无形的刀光剑影,这满清的贵女们凑在一起也不比细腻的汉家女儿们少那一颗七窍玲珑心。
这边,风景一转,暑气消散,大片大片的竹子在院子里投下阴影,营造出这世外桃源一样的阴凉地,从外面花园里的莲花池接通的一小池碧绿的池水蒸腾着水汽,在夏初时节倒是有点沁人心脾的凉了。
“小姐,这段日子京城里八旗的姑娘们可是太热闹了,奴才真的是大开眼界,我听说最近五小姐的院子里闹得是鸡飞狗跳,袁嬷嬷都快忙疯了,每日都要去夫人房里要支取银两备置首饰衣料。”
“是吗?”时春一手托着腮,一手握着手里的钓竿,感兴趣地听着。
“可不是,对比一下咱们院子可真是安静,您就没什么要置办的东西吗?前两天夫人还遣人来问过,说如果有什么想要的就去和她讲,家里一定尽量满足。”
时春懒洋洋地道:“我是真没觉得还缺什么,去年额娘给我置办了太多衣裳了,穿到今年也依旧没穿完。首饰嘛,珠光宝气得看着也不轻巧,料想如果入选了,宫里也不差那些,何苦费了那个钱还平白惹人笑话,再华贵能贵过皇家?”
她抬了抬钓竿,发现依旧没有鱼咬钩,有些兴致缺缺地把钓竿递给一旁的小丫头,如意在一旁给她摇着扇子,她看了一眼把扇子拿过来自己动手扇了扇。
“本来还想能把这个选秀跳过去,没想到三年以后我还在名单上,时也命也,我觉得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宫里的娘娘那么多,也没见近些年有谁升了高位的,皇上是个念旧的人,现在选进宫的嫔妃,不过就是为了祖例摆在宫里而已,十几年后还说不准有点儿出头的机会。”
“小姐!您现在可真是越来越大胆了,您可不能随便说这话!”锦绣和如意都吓了一大跳,两个人惶恐地扭头四处看了看,压低声音道。
扇着扇子的手顿了顿,时春道:“我知道了,再也不会了。”
她抿抿唇,有些烦躁地皱起了眉,走进屋里,在侍女们端进来的盆里洗了洗手,才呼出一口气在软靠上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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