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谨确实心情不好,不想应付周理。
在南战区呆的挺舒服,猝不及防被调回莫星,还去了个人际关系更复杂、勾心斗角程度三分台远不能及的金融部门。
要不是惹不起周少爷,严谨来都不想来。
周理指骨点着大理石餐桌,一下一下的,很有节奏。听在耳中就仿佛周理耐心的倒计时,停下的那一刻意味着周少耐心告罄。
很少看到周理做小动作周家不准。多余动作会暴露周理情绪,无论周理是喜欢或厌恶,都不能叫人猜出来,猜出喜好会被人有针对地恭维。
说话。指节停了下来。
您想知道什么尽管问。严谨没办法再回避,垂眸道,我说的都是实话。
只不过他给的答案与周理的问题不能百分百匹配。
严谨一直很讨厌周理这种审讯式的聊天方式,明知道答案还一个劲儿地问他,非得再听他亲口说一遍答案。
反复让严谨认识到他毫无隐私,一举一动都在周家的监视之下。
噼里啪啦的雨声骤然突兀地传入室内,严谨望向窗外,蹙了蹙眉。发梢在灯光下泛着棕褐色,柔软地盖住了苍白得不健康的后颈。
周理抬手要敲严谨脑袋,最后不知怎的,变成了轻轻一抓,你到底急什么?下雨就在我这儿呆着啊我又不会撵你。
柔软的发丝从掌心划过,周理有点愣地看了眼掌心,似是对触感有些额外的想法。
急什么?他不想在周理家呆着。
太压抑,浑身不自在。
紧接着想起他在周理家睡到黄昏的那个下午还真不一定房间舒适度确实比自己家高好几倍。
严谨房子租得草率,都没过去看一眼,线上看眼公寓实况图,直接就跟中介签了合同。
反正他得在景安出场前离开,没必要租太好的房子,住习惯了再走怪难受的。
离开周家到遥远的梅德斯星球时,严谨以为他自由了,可每个自然醒的清晨都在告诉他,他没完全解放。坐在床上,心里空了一大块的感觉。
严谨垂下眼帘,没什么。
周理不会真正理解严谨的担忧。他只会把他认为的,直接按在严谨身上。有时候严谨真觉得周理是个世界观天真且残忍的孩子,讲不通道理。
比如说这场雨,严谨想的是,他怎么能在没有车的情况下顺利回家;周天真却认为,严谨看向窗外,是担心周理不让他在这个家躲雨。
再比如说那辆车,严谨想的是,他一个普通职员没法开周理那从车到车牌无一处低调的黑车;周天真的想法是:严谨原先那辆车太破,当主子的得给小弟整辆好车。
不站在严谨的角度考虑严谨需不需要,而是从他的角度出发去考虑严谨需要这个。
你说我放你那儿的车开着不方便?周理问,哪儿不方便?
严谨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带着一种放弃抵抗的认命,决定把车的事儿彻底说开以绝后患,哪儿都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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