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头,认真地揉按谭明梨的手臂。
“他没有明说。”少女的声音温和柔软,“不过我想,他应该是不太喜欢我这样的。”
“他说赵家的人,不是去伺候人的。”
的确,像赵家这样的家庭,觉得族中的年轻女孩去给不认识的老人按摩不太体面,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能这样做,又表示我品行很好,所以爷爷也没有明确地反对。”
赵光水的头发掉下来一缕,乌黑的发,有点遮眼睛,她认真按摩,没有在意。
“我猜想,爷爷态度暧昧,应该是要看我权衡利弊,自己选择。”
“我选了。”
谭明梨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赵家未免给小水承担得太多。
她明明还很年少。
赵爷爷就是这样教小孩子的么?不明说,只是让小孩一直去猜,去揣摩自己做得对不对?
这是在驯服,不是在教育。
小水从小,就是这样长大的。
她心中忽然腾起一个念头:
——如果小水留在自己身边,会不会有不一样?
“小水……”
她轻声唤。
女孩应声抬起头,眼睛清清亮亮地看着她,“嗯?”了一声。
心里好像堵着很多话想说,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毕竟她跟小水并算不上怎么熟。谭明梨只是抬手,帮她将掉下来的头发顺到耳后去,轻轻地说:
“辛苦了。”
“还好啦。”
赵光水蹭了蹭她的手,弯起眼睛清澈地笑了笑。
低下头,敛去笑,眼眶有点发酸。
刚刚抬头时谭明梨的神情她看得分明,温婉端庄的女人定定地柔柔地望向她,眼里情绪复杂闪烁,最终盛满了温柔的疼惜。
她在心疼我。
这还是第一次。
在赵光水短暂的十几年人生里,她还没有体会到过这种外露的、真诚的温情。
赵光水自幼擅长察言观色。爷爷待她虽然和蔼,但并不容易亲近,寻常的祖孙膝下欢,在赵家是没有的。
爷爷一生位高权重,养气功夫很好,从不轻易将情绪溢于言表。她小时候时时觉得不安,不知道爷爷温和的神情下到底在想什么,希望她怎么做,于是经常揣摩人心,猜测他们的想法和欲求。
七岁之前她甚至从来没有见过妈妈,直到七岁生日宴那天的早晨,她才第一次见到妈妈。
啊,也是在那一天她遇到了梨姐姐。
妈妈容貌美丽,气势凌人。
她有些害怕妈妈,又很喜欢妈妈。因为妈妈好漂亮,还送给她一顶亮闪闪的小王冠,笑着夸她像小公主。
虽然她并不喜欢王冠,也不喜欢蓬蓬裙,但她还是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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