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穆卿时任外交部情报司副司长兼外交委员会主任委员,近来正外派东三省收集情报,昨日夜里回到南京,刚下火车便被中统局的人押回家软禁了起来。当时得亏穆卿的秘书机灵,使跟班趁人多浑水摸鱼跑了,才得以给穆园通风报信。
而据穆伯父在南京的朋友说,中统局调查科的徐主任本是想对穆卿动手,谁料还不等他到达穆卿家,沈阳情报部便传回了日本人炸铁路的消息。徐主任先还高兴,打算借机治穆卿一个渎职罪,谁知道他下手太快,东三省的情报原都握在穆卿手里,还没来得及整理上报组织就被他关了起来,这笔账真要算,只怕还要算到他自己头上。如此。穆卿才暂时保住了命,被命令暂在家中整理情报,后续如何,还未可知。
“他凭什么就把卿儿关起来?”穆夫人气愤道,“先抓再定罪,他以为他是秦桧再世?!”
穆伯父对情况很了解:“这个徐主任,是‘俱乐部’的人。卿儿一直保持中立,又是在情报科这个位置,他拉拢不成,自然要换上自己的人。”
穆伯母问:“那其他几派的人就这么看着他动手脚?”
穆伯父摇了摇头:“中央几派互相倾轧,斗争纷繁复杂,变节之人比比皆是。卿儿纵要保持中立,其他几派又岂能真的相信?恐怕,即使‘俱乐部’不出手,他们早晚也会有其他的动作。”
“那要怎么办?难道…卿儿就只能任人鱼肉?”穆夫人对政治上的情况不甚了解。
穆伯父叹了口气:“我已离开政治中心太久,所能做的事实在有限。我同益谦和几个朋友商量后都觉得,要让‘俱乐部’收手,现下无非两种办法:投向‘俱乐部’,或者,投靠向其他派系,争取庇护。”
穆星皱起眉:“那咱们岂不是正中这些人的下怀?说到底,他们是贪得无厌,还想将咱们家也拉下水,替他们挣钱卖命!”
穆伯父摇了摇头:“世事如此,如今闻江其他几家明里暗里也都各自投门,穆家又岂能独善其身?”
穆星惊讶道:“难道…”
穆伯父点了点头:“厉家王家自然也不例外,今日一早,你王伯父已打过电话来,说如果我考虑好了,他愿意帮忙牵线。”
穆星咬住唇,说不出话来。
她与二哥都对政治一窍不通,如果要卷入那些肮脏投机者的战争当中,首当其冲的必然是大哥和伯父。然而当年伯父退隐闻江,正是因为不愿被当权者玩弄于股掌之中,朝夕悬心。如今难道真的要亲自将提线送到旁人手中吗…
始终沉默坐在穆星身旁的白艳突然道:“那么伯父,您已考虑好要投靠哪一股势力了吗?”
闻言,众人皆抬起头看向了穆伯父,穆星亦才想到,若是没有把握,伯父必然不会轻易说出这个办法,这许多年向穆家抛投橄榄枝的人亦比比皆是。该做出怎样的打算,恐怕伯父心中早已有数。
穆益谦对伯父严肃道:“哥,这许多年,穆家大事皆由你主持,如今也同样如此。如果你做了决定,直说便是,我们都没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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