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嬷嬷将从崔家带来的小包袱打开,塞给红萼一小袋沉甸甸的银钱,这是大夫人赏你的,说着看了一眼身侧的院门,低声道,莫要胡思乱想,都说了你是崔氏的人,大夫人总会叫你回去的,如今最要紧的是看好七娘子,听见没有?
红萼咬了咬唇,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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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彻底昏暗了下去,矮墙边最后一抹淡影也消逝了下去。
红萼心情依旧烦闷,回房要将赏银锁在箱笼里。
今日是腊月里建康落的头一场雪,廊檐下细细密密的白绒落在地上,瞬间融化,寂静无声,只有前面院子里侍女们吵嚷声叽叽喳喳。
偏偏手里的锁头不听使唤,红萼正跟它较劲,铜锁啪嗒一声一声掉在了地上。
今日被崔大夫人唤回崔家,那种希望燃起又被浇灭,无处发泄的怒火终于被点燃了。
红萼三步并两步冲到院外,对着矮墙旁几个拌口角的侍女怒吼道,做什么吵吵嚷嚷,这就是你们的规矩?看我不回了卢嬷嬷,撕烂你们的嘴!
原本争吵不休的人群忽然静了下来,回头看向来人。
因着红萼和卢嬷嬷是崔家的陪嫁,就连李承璟手下的人都要退让三分,一时间无人再敢说话。
红萼气急,转身欲走,昏暗的光线里忽然冲出来一个瘦弱的侍女。
红萼姐姐!
春草脸上还挂着两行泪,揪住红萼的袖子不许她走。
还请姐姐给我们评个公道!春草愤恨地回看了那群人一眼,大声道,今日王妃初来建康,为何将我们安置到这样偏僻的地方,王爷公务繁忙,我们王妃最是通情达理,他们不许通禀王爷也就罢了,凭什么连郎中都不许请!
昏暗里,人群中不知是谁发出一声嗤笑。
春草松开红萼的袖子,谁?谁在笑?
无人应答,这些原本从淮阴王府跟来的仆婢像是与从前在豫章时换了一副面孔,面色讥讽,不以为意。
春草被他们气得涨红了脸,人群里有人清了清嗓子,高声道,春草,我们也是奉命行事,王妃也不是什么大病,无非是旅途劳顿,歇一歇便好了,何须兴师动众搅得人不得安宁。
红萼神思飘忽了一下,冷下脸来,就是,春草,既然王妃病了,你去好好服侍才是正理,在这里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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