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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就这样过了多久,江念晚轻抖了下,睁开眼。

很冷。

她瞧见身上覆着的外袍,顺着自己被紧握住的手,瞧见了躺在地上的人。

心口一紧,江念晚忙唤他。

陆执!

没有应声,他紧阖双目躺在那里,身上带血,唇色被稀疏的月色映着更显苍白。

心口被慌乱充斥着,江念晚强压着恐惧潜下心想办法。

这里是一处低势地,虽能避一避风雪,却也隐秘得可以。陆执他既然会来,定然也会寻人救援

咬着下唇,江念晚笃定主意,将厚重的大氅披在他身上,一路拖着他,想去到显眼的谷顶。

陆执,你不要有事好不好无措的泪落下来,四周太静,恐惧几乎要将她湮没,她声音断断续续,咱们只要能回去,什么都会好起来的你不要有事,好不好。

她已经忆不起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记得江岑宁来寻过她,再清醒时四周漆黑一片,叫天不灵叫地不应。

几乎都以为自己要再死一次的时候,心头流转过的记忆,全部与他有关。

她或潦草或平淡的一生,是他的存在让一切起伏都有了意义。她每一次因犹疑而回头时,看见的是他两世数十年如一日、从不曾变更过的坚定选择。

他隐忍温柔下只因她而存在的反骨,那些被他小心翼翼裹藏起来的私心。

她还没有告诉他,那不是卑劣。

他不可以死,真的不可以。

不要有事求求你。

似听见她压抑的哭腔,陆执意识模糊间勉力睁开眼,因反噬尽失的力气像沙一洋流逝在掌,他手指动了动。

你你醒了?江念晚骤然回身。

陆执很轻地朝她笑了下,在月色下温和得让人心碎。

往东三里是江北驿站,这里太冷,公主自己走吧,我没力气陆执想把手从她掌心中抽出来,温声劝道,算了。

什么叫算了?江念晚狠狠抹了把眼睛,执拗地握着他的手不肯放,从来就没有算了这回事!你是本公主的驸马,本公主没有同意,谁敢算了!

这世上有的是人相爱,有的是人长相厮守,凭什么他们不行。

他们往后还有那么多的安宁日子,怎么能就这样算了?

不能算了,我要你活着江念晚咬着牙,一步一步,把他一起带到谷顶,你必须给我好好活着!

谷顶冷风萧瑟,更显刺骨。

陆执身上还有一枚查看十五司时为防走水拾捡到的的火石。

见他摊开掌心,江念晚忙拾了几段木枝过来,奈何冬日大雪天里木柴湿气太重,她冻僵的小手无论怎么搓,都没法让木柴热起来。

尝试了许久,陆执轻轻按下她的手:柴太湿,点不起来的。

那江念晚忽然想起什么,骤然从头上抽出发簪,精巧的流苏簪子下坠着几颗小巧的夜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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