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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头的山脚下搭了个简易的窝棚,竹片做的篱笆上还挂着一尺红绸,原本是最喜庆的颜色,可一想这两日发生的事,众人就觉得随风摇荡红绸莫名怪异。

窝棚的主人是个傻子,前些日子刚从战场上退下来,由官府做煤结了一门婚事。这本是好事,那女子一家虽然刁钻了些,但配个傻子却是绰绰有余。

亲是前天晚上成的,当时天黑,加上新郎情况特殊,众人便没有怎么闹腾,安安静静的观了礼就散了。

谁知有人昨天晚上才发现和傻子成亲的哪是什么刁钻女子,分明是个不知从哪儿来的大男人。

天老爷,这可了不得,平淮镇几十里的地界,哪里听到过男男成亲的丑事,若不管,游落村的后辈们以后还如何娶媳妇,嫁闺女?

他们可不愿被别人戳着脊梁骨笑话。

老村长和村里人都不愿被这等败坏门风的丑事耽误了自家孩子的前程,再者傻子势弱他们并不怕惹事,于是大早上众人就气哄哄的来傻子家讨说法。

众人进大门后气势不减,几个妇人跟在最后悄悄扯闲话:唉,这傻子也可怜,偏偏摊上个这事儿。

可不是,听说他在打仗的时候摔伤了脑袋,送回来时家里人都没了,身上连一两银子都凑不齐,县太爷没办法才把他的户落在了咱们村。

好容易娶个媳妇,谁成想却是个硬邦邦的大男人,造孽哟。

要我说,那个莫名嫁了人的男人的也可怜,到这会儿都不知道他是打哪儿来的呢。

她们一旁的几个老人听见最后这句话就不乐意了:这傻子再傻好歹男女他分的清吧,前天拜堂的时候明明拉了手了,知道是个男人咋都没说出来?

就是,现在村长都出面让他把那不知哪来的小子给丢出去,他还不听,简直比老牛家的驴还犟。

可见他自己就是个腌臜货,说不定那男的就是他自己找来的。咋这样的人偏偏落户到了咱们的村子里。

男人女人们的议论声、唾弃声一浪高过一浪,这似乎给人堆里走在最前面的老人添了无穷的勇气。

那老人约有50多岁,头发胡子花白,即便手里拄着拐杖,那嗓门连一旁的年轻人们都比了下去:傻子,我游落村无论如何也容不下你们这样的人,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是你将这不知廉耻的男人交出来按族法处置;第二就是你和他一起滚出村里去,你选那样?

傻子推着一个年轻人到院子里,见这么多人冲了进来,他心里着急忙慌的,还没做好反应就听见村长这话,立刻下意识摇起头来:不,我不会交出他的,你休想。

老人是游落村的村长,一辈子在村里发号施令惯了,如今被傻子这么一顶嘴,立刻就和点燃的炮仗一样炸开了:

这么说你是非要护着这崽种了?傻子你可想好了,即便你再有官府文书,坏了我游落村的规矩,我也一样能将你赶出去。

你才是崽种,臭老头你真坏,竟然骂远闲。傻子下意识的维护自己的伴侣,却把老人惹得更恼怒:

你、简直无耻,若再让你们猖狂下去,游落村的名声都要被你们败坏尽了,我今日定要将你们逐出村去不可。

说着老人身后就跑出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撸起了袖子就要去推破烂轮椅上坐着的脸色苍白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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