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佑伸手摩挲着画中人的脸颊,拿起红色的笔刷,暗戳戳地在角落添上一笔,是一颗需要放大镜才能看清楚的桃心。
“这幅画,就叫‘LOVE IS BLIND’好了。”林佑满意地笑了。
其实他有着和阴郁眼神完全不相衬的灿烂笑容,只不过世间让他展露欢颜的事情和人太少,他笑得也极少。所以他的笑颜,有着极吸引人的矛盾感——有距离的硬壳碎掉一角,然后一路声势浩大地消融,现出那隐藏着的温和。
这一笑,让林佑又想起了邓娉婷看到他粲然一笑时,呆若木鸡的模样。他摇摇头,叹道:“还是得让她来看看这幅画。”
林佑拿过一张小笺,掂了掂,觉得厚度和纹路刚刚好,于是拿起一支狼毫,转瞬间一笔呵成——高度抽象的线条,依稀还能辨认出邓娉婷的轮廓。
林佑经过邓娉婷的座位时,悄悄把小笺夹到了几本习题册间——他观察过了,邓娉婷最爱做完形填空,这几本是她一定会翻的。
他从她这特别的偏好中脑补出很多:她的逻辑必然很好,她肯定熟知英文里各种连接词,她一定是个思维缜密的人如此种种,林佑想,她还真是个好特别的“好学生”啊。
作为一个画画的人,林佑有着超出其他类型创作者的耐心,有着视一切不正当为正当的恬然。他饶有兴致地注视着世俗,等待世俗成为他笔下饱胀的墨汁,他挥毫间一蹴而就, 将那世俗跃然纸上,也留下了一段心动的回忆。
正如他那副名为“LOVE IS BLIND”的画。
林佑简直跃跃欲试了——以他的观察经验,邓娉婷看到画时,必定是凑到跟前,鼻尖几乎要贴到画布上,然后笑眯眯地拍拍手,冲他竖起大拇指。
她总是笑眯眯的,听人说话时有着专注的眼神。林佑想,只要她笑容不减,我就能一直一直说下去。
当然,前提是她会来看画。
林佑开始紧张了——她会不会来呢?
如林佑所料,邓娉婷果然发现了那张小笺,也从那寥寥几笔的线条中认出了自己。然后她眉头一皱,林佑心里“咯噔”一下:她不喜欢这么抽象的表达方式吗?
其实邓娉婷只是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这个塞情书的套路,和她当初表白祝绪南,不能说毫不相干,只能说一模一样啊!
“总有刁民想睡朕!”邓娉婷恨恨地咬牙,“居然还抄袭我的创意!呵,玩姐剩下的东西,没意思!”
林佑侧耳细听,只听到了“没意思”叁个字。
——看来这下悬了。早知道,他就不画那么大的巨幅画了!不方便携带,真是最大的败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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