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简生是在大城市里出生的,对这里没多少感情,也不常回来。不过梁家祠堂在这,他便依旧遵循父亲的遗嘱,将他老人家也葬在后山上。
老管家给他端了茶,“大少爷他……”
梁简生喝着茶,茶有些发苦,带着些许霉味,不知道是放了多久的,“大哥还是老样子。”
老管家叹息一声,没再说话。
梁家有两个儿子,梁崇江和梁简生,梁简生早年在外留学不学无术,尽是学些歪门邪道的东西,私生活也十分混乱,总不让父亲和爷爷省心。梁家当家的位置本来是要给大儿子梁崇江的,梁崇江稳重精明,显然更适合这位置,只是可惜,十年前出了车祸,一觉躺到了现在也没醒过来。
之后梁简生回国接了这个烫手的山芋。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他大哥出事的时候也才三十,刚订了婚,还没留下子嗣,这任务自然而然落到了梁简生头上。
想起来他便一阵头疼。
“老夫人最近身体还好吗?”管家又问。
梁简生点点头,夹了根烟咬在嘴里,点燃,“好着呢!前两天还催着我给她老人家弄个孙子回去嘞。”
老管家慈祥地笑起来,“你也该成家了,不知道我入土之前还能不能看见你成家!”
梁简生不说话,老管家又继续自嘲道,“老了。”
说话间,果然外头又淅淅沥沥下起了雨。老管家实在是腿脚不好,站不久,梁简生让他先去歇着。等他走了,梁简生才站到窗边,嘬着那口烟听着老宅子落下的雨声。
阴阴绵绵的下个没完,从堆砌的砖瓦上落下来,滴在窗前的石板上,溅出了几朵水花。
雨下了一个多小时不见停,院子里先传来了一阵喧闹。脚步踏着雨点的声音传进屋里。
“一会儿进去……好好说,听见了没……我让你说话再说……这人可得罪不得……”
梁简生眯着眼睛往外看,还没看见什么,就听有人扣响了门。
门没锁,半掩着的,来人轻轻一推就开了。一个老汉领着一个男孩进来了。
那老汉看起来有六十了,皮肤黝黑干枯,瘦得没半点肉,皮包着骨头,进来就上前谄媚得去握梁简生的手。
“这是……”梁简生并不认识这人,默不作声将手揣回口袋里。
老汉嘻嘻笑着,手里握着什么东西要往梁简生手里塞,“梁先生吧?……刚才孩子骑着三轮从地里回来,不小心刮了您的车……这是一点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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