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曾经欠过她什么。背转的身体挡住了他自嘲的神情,有怅惘和迷惑,还有淡淡的哀愁。又在转身刹那,统统消失不见。他对鱼璇玑的感情,真是微妙又奇怪得很,当她还是安陵时候,每每见到她那充满了仇恨的眼神,他心底就会浮现出一股奇怪的感觉。
似乎是前世曾相负,她挟恨而来只为找他复仇。原本觉得荒谬的想法,竟会在一日日的相熟后觉得那是理所应当。或许,他真的欠了她什么。
所以,你这么做只是想偿还她什么?青菀眼角挂着隐隐的泪光,满肚子郁气。
司空珏转首相望,又缓缓地垂头,不语。
其实他自己也不确定是不是心里想要补偿鱼璇玑,不过行动上作出了比心思更明朗的决定。如果真要算偿还,也差不多吧。
他不否定,青菀也明白此刻他是什么立场了。她苦笑着朝他看过去,面上是淡淡死灰之色。眉眼微横,如风轻呢:如果我能让你看到她呢?
司空珏扭头,眼带诧异,皱起双眉。
我说,如果我可以让你看到你们前世的纠葛,你愿意看么?她临窗而立,背染窗外皎洁的月光,一身天蓝的裙裳在月华下颜色渐淡,墨发凌乱轻扬缭乱了苍白的面庞。那幽幽一笑,若夜中盛放的昙花之美,飘渺而虚无。
如花般形状美丽的唇抿起,凤眸里散着雨点吻水似的涟漪。他举头望月,留下长长的暗影投于地堂。
是夜,峪口关将军府。
爷,好消息好消息啊。赤焰拿着刚从黑鹰脚下褪下来的竹管里的纸条,兴冲冲地跑进去朝正在监督赫连烨吃奶的赫连烬禀报道:爷,刚得到黑鹰传讯,王妃在这两日也要到峪口关了。
嗯。赫连烬靠在榻上,一个手指被赫连烨攥着。小东西从来不吃任何奶娘的奶,他便命人专门熬制婴儿能下咽的米粥给他喝。偏偏这孩子执拗得很,每次吃点东西比让他上战场打仗都还累,赫连烬就算再累也得再旁陪着哄着,跟奶娘一起想办法把米粥给她喂下去。
今夜倒还好,只是抓着他不撒手,没有跟以前一样又哭又闹地没个消停。
赤焰见他反应平淡狐疑道:爷,属下刚才跟您禀报,王妃不日便倒峪口关了。
本王是聋子吗?赫连烬侧身扭头望向他,神情一贯的冷峻。
没,没。虽然不晓得为啥爷在听到王妃要来的消息这么冷静,可多年的经验告诉他此刻并不是废话的时候。赤焰默默地垂下头,正想要退下。赫连烬先一步吩咐奶娘,让她下去。
吃饱了的赫连烨趴在榻上,黑瞋瞋的眼睛盯着站在不远处的赤焰,嘴角淌下晶莹的涎水,浸湿了领口一片地方。赫连烬看到自家儿子那没有威仪的模样,嘴角抽了抽,倏地朝赤焰道:
本王不在的这两日,你要好好看护好世子。若世子有半点差池,你该知道后果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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