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宅院,在段府的最深处,屋前屋后,都种满了翠竹。在围墙的一角,种了些芙蓉,不过现如今不是开花的季节,是以各处那是一片绿。
“三娘子累了,老奴便不打扰三娘子,只不过明儿一早……”
江妈妈躬着身子站在小院门口,并未进来,她话到一般,停了停,复又说道,“明儿个十五了。”
段怡点了点头,“明日备好马车去坟地,你与我同去。另外,放出风声去,就说我要寻夫子。一个武夫子,一个文夫子。”
她说着,目光炯炯的看向了江妈妈,“日后这段府,还是你的天下。初一十五我按卯打点,绝不误事,去京城之事,我也不会再提半个字。”
江妈妈松了一口气,有些谄媚的笑了笑,她短时间表情太过丰富,让脸上的厚粉变得斑驳了起来。
这会子一笑,像个女鬼一样狰狞。
“三娘子吩咐的事情,老奴一定给办妥当了。”
她说着,用帕子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子,扭着大屁股疾步而出。
待她一走,知路忙跑到了院子里门口,伸着脖子瞧了瞧,见她并未出什么幺蛾子,瞬间惊喜的转过头来。
“姑娘,姑娘……你说打听打听谁是爹,江妈妈怎么就真把你当爹了?”
知路先是惊喜,随即脸又一垮,“咱们救了明睿公子,有了顾家当靠山,先前这婆子那么欺负姑娘,姑娘怎么不索性把她换掉?”
段怡看了看面前的小院,幽静得很,屋子里没有亮灯。
显然身为相府千金,她只有知路这么一个丫鬟,委实寒酸。
知路注意到她的目光,忙提着灯笼跑进去燃了灯,“还有姑娘要学武么?之前虽然跟着明睿公子学了一招半式的,但那都是强身健体的,算不得什么功夫。”
“姑娘是大家闺秀,又是嫡出的,日后定是要嫁去京城公侯之家做掌家娘子的。京城里的那些公子哥儿,怕不是不喜欢五大三粗的姑娘……”
段怡越过小院,仰头看向了背后的高山,摇了摇头,然后进了屋子。
“若是太平盛世,那我天天躺着做咸鱼,自是无碍。可这天下要乱了。”
知路正挑着灯芯,想要屋子里亮堂些,陡然听到段怡这话,却是一惊,灯油蹭到了手上,吓得她惊呼出声。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姑……姑娘……你在说什么呢?咱们剑南好着呢,昨儿个你不在,没有瞧见,河边还有人放花灯,那怡红楼的行首娘子,还唱了富贵春。”
段怡摇了摇头。
诸侯割据,有人拿了顾旭昭祭旗,不是天家担心功高震主,想要收回皇权;便是有诸侯狼子野心,想要多占地广积粮遂称王!
今日一见,顾从戎绝非莽夫,如今他白发人送黑发人,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明显,因为顾旭昭的事情,顾从戎已经改变了之前的一个决定,他匆匆离去,让人追回了一道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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