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以后,老管家闷声不响的给老爷子顺气,嘴上也不敢劝他,知道他现在快要气死了。不然也不会放着好端端的连府不住,跑到外面来住客栈了。
说将起来,也不怪老爷子生气。自己的嫡孙大婚,娶的是谁,什么长相,什么人品,他这个当爷爷的一概都不知晓。只模糊听的人说,那姑娘的爹是个粮商。
连程远就呕着一口老血郁闷着。粮商?那不就是个卖米的?他连大米饭都不想吃了。
他对老管家说。
中午吃西红柿打卤面。
方大姑娘同连老爷子的第一次见面,是在玉尘奉宛的小院里。
方婉之正蹲在桃花树下撸着胳膊给王守财洗澡,挺肥的一只大猫,满脸的张牙舞爪,爪子都露出来了,就是不敢挠她。
连老爷子站在门口看着,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他看上去十分的威严。
战场上摸爬滚打的人,与生俱来就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戾气。连程远年纪虽然大了,但是身上自有一派旁人不敢逼视的威仪。
方大姑娘自然也看见了他,暗紫连珠纹过肩蟒袍,腰佩赭红五色带,年过六旬身量已然挺拔伟岸。连程远并没有想要隐瞒自己的身份,那么方婉之也不跟着装傻了。
抬起衣袖,她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开口唤到。
爷爷院子里坐。
没叫王爷,也没喊老爷子,而是用了十分家常的一个称呼。
连程远愣了一下。
因为已经有许多年没人对他用这个称呼了,除了连喻。也鲜少有人敢开口这样叫他。
他站在那里没动,觉得方婉之用这个称呼就是在讨好他。最近一些时日,京里头的流言蜚语四起,那个粮商方正更是逢人便说自己结了个了不起的亲家,让他十分不快。
连程远倒是想看看,方正的这个闺女有什么了不得的本事,能将自己的孙儿哄的七荤八素。
诚然,这个女娃娃长的很好,清清透透的一个小姑娘,笑起来很甜。若是连程远之前没有听到外界的许多传闻,或许会对她有些好感。但是传闻听见了,再看见她时,那笑容中无端就添了许多逢迎讨好的谄媚。
连程远不动,方婉之却没有立时擦干了手上的水来请,而是继续为王守财洗澡。天气已经快要入冬了,难得在秋末能有这样的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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