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宁初二这几天,也并非不难受。即是闹到这一步了,当然是要听上一听。
又是叹息一声。
你便说吧,我不走就是了。
连十九心里这块大石总算落了一半,再死命抓着,怕她又恼了。只得一步步将人带到床边坐下,手指却紧紧攥着初二官袍的一角,神色呐呐的,骨节都泛白了。
初二...
他唤了她一声。
觉得自己有许多话想跟她说,又一时之间不知从何开口。
几番张口,话到嘴边也只化成了一句。
...都是我不好,委屈你了。
一年多的积压,一年多的相互折磨。不论他是否知情,他都是自责的。
面前的,是他的妻,他发誓要用一生去守护的人。他却任由着她离开自己,执拗于自己的面子。他气她,恼她,甚至不肯让她跟孩子见上一面。
他会画很多她的画像,或嗔或笑,然后抱着连小兽坐在画前,指着上面的女人说。
哪吒闹海听说过吧?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多不平事儿,得找个冤大头去平息。观音大士要你娘普度众生,拯救百姓,自然不能拖家带口。...所以她不是不喜欢你的。
她只是不要我罢了。
他心里默默加了这一句,然后酸涩不已。
幼稚的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想说话。
他有多想她,只有自己知道。
每晚的午夜梦回,摸着冰冷床榻的另一半,他都会披上大氅瞪着她的画像许久才能入睡。
连十九是骄傲的,一生平顺,鲜少遇上什么让他难拆难解的事。
只这一个女人,便几乎要了他的命。
他返程回京,看到她消瘦的脸,仿佛所有的恼怒都袭上心头。
有那么一刻,他真的想掐死她。
说句实话有那么难吗?
及至知道整件事情的始末,他又恨极了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些发现。
太多太多的自责,让他笨拙的只能说出这一句便禁了声。
也只是这一句,让宁初二的泪水瞬间决堤。
有的时候女人就是这样奇怪,绷的那样久,也就只为了那一声迟到的歉然。
此时她尚不知晓内情,只是觉得,便是连十九当真骗了她,也认了。
看着面前哭的那样伤心的宁初二,连十九有些慌了。
成亲三年,两人虽偶有争吵,也不至于闹的眼泪掉的这样厉害。
巴掌大的小脸,哭的惨兮兮的,漂亮的杏仁眼里,泪珠滑下重重落在他的手背上。
灼热的,恍若烫进心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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