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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庄、绸缎庄、赌坊每日进账之多,白花花的银子培养一个知情识趣的妾,谁听了不得说句脑子不好使。

可魏四小姐觉得值。

“让她好好跟吴嬷嬷学罢。”

“小姐不去看看?”

“先不看。”

魏平奚执笔在账册划了几道,表情微冷:“让账房先生重新汇算这部分。”

既然被单独划出来,当然是存在问题。

翡翠领命捧着账本退出去,玛瑙剥了鲜果喂到小姐唇边:“纳妾的一应流程夫人都安排好了,只等姑娘回来。”

“母亲在做什么?”

“在小佛堂礼佛呢。”

入夏,树上的蝉无休止地叫嚣。

书房的两扇花窗敞开,轻易能望见外面栽种的各样花木。

魏平奚腿骨还没彻底长好,愈合的过程总是带着痒,她忍着不吭声,倒真有点想念郁枝在身边陪她解闷了。

起码秀色可餐,看着她,再逗逗她,能让人忘记骨缝里的难耐。

“母亲是很虔诚的信徒。”

大多数时间都用来礼佛,仿佛没有世俗的欲.望,温温柔柔,又冷冷清清。

温柔是给她的,冷清是给父兄的。

接受母亲的偏爱就得承受被偏爱的代价,无可厚非。

表兄登门一趟碎了二哥衣冠,逼得三哥作势同归于尽,断了大哥手中剑,迫得祖父焰火落回去,有外祖一家撑腰,她耳根子清静不少。

至少三两月内都没人敢在她耳边叫嚣。

玛瑙笑道:“夫人礼佛,定是在为小姐祈福呢。”

她惯会说好听的哄人,魏平奚果真被她哄开心,眉眼扬起三分笑:“母亲待我的确宠溺。”

也无怪三位兄长眼红她。

“我去看看母亲。”

魏平奚站起身。

天色明朗,光线不吝惜地倾洒流岚院,院子里的下人随了主人的性情,安安静静,日常听不到有人高声语,便是说话都是压着嗓子。

人声小了,就显得养在笼子里的鹦鹉胆大而聒噪。

魏平奚刚踏足流岚院,左右风景还没看上一遍,鹦鹉飞虹扯着喉咙叫:“阿四,阿四!”

四小姐排行四,上头有三个陆续嫁人的庶姐。

很多时候旁人们喊她“四小姐”都能激起她久远陌生的回忆。

父亲痴迷母亲,为迎娶母亲进门不惜跪在祖父院里三天三夜,跪得一双腿差点半废,才换回祖父的妥协。

当时魏家与颜家关系闹得僵,为求外祖答应嫁女,父亲与祖父废了颇多心思,甚至一度被笑话魏汗青是没有女人活不了的男人。

母亲不爱父亲,之所以嫁过来或许有诸般考量,但其中一个原因必定是因为父亲好拿捏。

魏平奚打开笼子一手捏着飞虹浑身上下最漂亮的那根羽毛,吓得小鹦鹉偃旗息鼓不敢放肆。

她实在没见过像魏汗青这样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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