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两。”
彩衣噗嗤乐出声,捂着嘴,要趣不敢趣的模样。
梦迢凶巴巴瞪她一眼,旋即没奈何地笑了,“你只看到如今我做着太太,一应吃穿用度都是顶好的,手里动不动就是几百几千的进项,哪里晓得我们那时候的苦?几月不开张,一遭挣得三五十两银子,老太太又是个好吃穿的人,哪里攒得住钱?”
说到此节,雨点子狠砸下来,敲碎满树槐花,水花飞溅到屋檐底下。梦迢招呼彩衣起身,拽着长条凳往墙根底下让一让。
将将直起腰,就见院中奔进来一个影。那人将胳膊遮在额上,一身黛紫的道袍淋湿了半边,贴在胸膛,愈发显得胸襟广袤。
化成灰梦迢也认得,是董墨。满面的水渍由他面上纵横而下,湿漉漉的,模糊了他眉目。
他在院中顿了顿,踟蹰了一瞬,举步朝檐下走来。
作者有话说:
梦迢:只要你开始好奇和怀疑,我就能拿捏你。
董墨:大意了~
第6章 前春恨(六)
(前五章修改过,有时间可重看前四章,第五章请一定要重看!否则剧情接不上。)
雨水一发,董墨的脸益发苍白,显得嘴唇的颜色有些偏重,神色却松快,连睫毛上挂的一滴雨水也将他的目光显得惺忪。
仿佛不是闯到别人家里,是回他自己家似的,堂皇地拍了拍肩头的水,“董某走到这里,偏巧遇上下雨,见小姐家院门未关,在外头喊了两声,无人应答,便唐突进来避一会雨。请恕我私闯之罪。”
这人言辞一向温和有礼,大家世族的涵养,可眼色中又满是疏离之意。梦迢老早领教过了,因早前是在他府上,不好挑剔。
此刻反客为主,便把气势与腰一齐轻提起来,乜眼打量他一番,肩膀歪在屋檐底下扭扭曲曲的圆柱子上,“我还当是哪里闯来的贼呢,原来是章平大官人。”
董墨听出她的戏谑之意,不介意似的,噙着笑,目光往靴子底下垂了垂。
底下是矮矮的石磴,檐上的水渠正坠在那里,天长日久,砸出一条细细的沟渠,地缝子里涌出绿油油的苍苔,他抬着脚,将靴底在石磴的浅棱上刮蹭刮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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