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这一次,安阳公主却没有再出言打圆场。
于是所有人都在等着听谢蕴会如何回答。
然而,他们并没有等到。
“公主,”园外有人突然匆匆跑了进来,“闻道阁文知大人的公子正在门外请求公主召见,他说……他说要为自家妹妹讨个公道,若公主不肯见他,他便以死鸣冤死在公主府内。”
“放肆!”不等宋云霓说话,已经有人喝到,“别说他父亲只是小小一个文知,就算是一品大员,也轮不到他如此对长公主说话!”
一直沉默不言的安阳侯此时却开了口:“既然他已然抱着以死鸣冤之志,那么听他说一句究竟是什么冤竟让他敢来冒犯公主又有何妨。”
宋云霓侧眸看了自己丈夫一眼,顿了顿,她淡声道:“让他进来。”
于是一个看上去约莫只有十八九岁的少年郎便被府中侍卫带了进来,他的相貌虽然看上去很普通,但眼中却透着股倔强和不卑不亢。一见到宋云霓和谢蕴,他忽地便跪了下来。
“学生是闻道阁文知蔺相文之子蔺晟,求长公主和谢少卿为学生胞妹伸冤!”
宋月临闻言不由弯了弯唇角。好小子,看见谢蕴眼睛都亮了,这告的是关系户吧?
果然,下一刻蔺晟便续道:“学生的妹妹婉儿与雍南王公主同在浣玉堂进学,雍南公主地位尊贵,婉儿恪守本分从不敢冒犯她分毫。但今日,不过因为教学女傅在堂上赞扬了我妹妹两句,雍南公主下学后竟就联合他人将她狠狠打了一顿!”他说到这儿,似有些哽咽,咬了咬牙咽下这酸涩的情绪,才又道,“婉儿不过一个柔弱女子,哪里能受得了这样的拳脚相加,大夫说她头部受创,即便伤愈也极有可能有后遗之症。我父母只觉是她冒犯了上位,但学生想问,难道一个小小的文知,便不是朝廷命官了吗?难道他的女儿,便能被上位随意加以虐待?”
他说完这些,转头直直看着谢蕴,道:“学生在官学进学时,少卿大人曾教导过学生——‘贵胄天生,位可低,然性不可屈。既为贵,更应正己身,度善予人。’现下学生不敢违律越过宗正寺请少卿断法,但学生想知道身为先生的少卿大人对此会如何论断?”
宋月临从他对着谢蕴说第一句开始便一直看着后者,蔺晟的话音落下时,她看见谢蕴目光沉静地看了对方须臾,然后,开了口。
“按照官学的规矩,学生之间若发生斗殴,肇事者轻则被逐出学堂;重则,”他微微一顿,说道,“送官府究办。”
蔺晟点点头,又拱手看向宋云霓:“长公主,学生不敢让浣玉堂将雍南公主逐出学堂,但是,学生要为妹妹求一个公道。”
安阳公主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明显的情绪,依然高高在上,平静深邃。
“来人。”她说,“去把雍南公主请到蔺府。”然后看着谢蕴,“谢少卿,你与我一起去看看吧。”
谢蕴起身施礼:“臣遵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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