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少景对叶之洵其实并算不得熟悉,虽然他们年纪相近,但这位南侯继承爵位已有十年,而他才刚刚做了两年多的西侯,他和其他三位侯爵正式打交道的次数加上这次一共也就两次而已,所以此时此刻他也很难凭所谓的了解去推测对方到底是什么用意。
宣少景只好不去管他。在这种时候,说实在的,他也没有心情去理会叶之洵在哪儿坐着。
顾昔早已经转身跟过来重新跪在了他面前,宣少景的手暗暗攥了攥拳,脸上仍沉静着,眼眸深邃地盯着她,良久,终于开口说道:“你这样跪着,是想让我怎么罚你?罚你永远离开灵都吗?”不等她说话,他已经续道,“起来,我没说过要罚你。”
但顾昔仍执拗地跪着,也并没有抬起头看他:“若侯爷不罚属下,那么就请侯爷也放了晏姑娘吧。”
宣少景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她会提出这个请求,他微微朝椅背靠去,说道:“她冒犯了我,我为什么要放了她?而且,她不肯说出自己的来历,也不肯回答这两年与你一起都做了些什么,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她其心不善。”
她忽然抬眸望向他,虽然脸上并没有明显的表情,但一旁喝着茶悠闲围观的叶之洵却看出了她隐含在眸中的冷笑。
他发现了这一点,不由也扬了扬唇角。
这时,顾长风说话了:“侯爷。”他语气虽然恭敬,但也显得有些清淡,“长柔她对卑职说过,这两年的事她并不想提起。”
出乎意料地,宣少景居然没有对顾长风这样的说辞发怒,相反,他居然有一瞬的沉默。之所以说是一瞬,是因为顾昔只给了他这么一瞬的时间。
“两年前是晏姑娘帮了属下一个大忙,她并不知道我的身份,是属下隐姓埋名以报恩和无处可去的借口留在了她家中。之所以不想提起,是因为当年的事实在太让属下感到羞耻,仅仅如此。”
宣少景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也没有追问顾昔两年前羞耻的事到底是什么,他的样子看起来像是知道她指的哪件事,而那件事,让他的目光更加深沉和寂静。
顾昔抬起头迎着他这样的目光,心里泛起一抹冰凉又苦涩的笑。
“人我会等带回灵都再做处置,”宣少景静静道,“你要为她求情,也回去再说。”言罢,不给她回话的机会,起身便径直走了出去。
顾长风和顾昔对视了一眼,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然后也跟了出去。
她站在原地,完全忘记了还有旁人在场,皱着眉咬着唇一遍又一遍用力地呼吸着。
“我看你们侯爷倒是挺宠着你的。”叶之洵起身放下茶盏,笑了笑,“你这样把他当作仇人的态度,若是换了我,可不会这样容忍你。”
顾昔一愣,对方突然表现出的存在感让她霎时有些慌乱,但听了他的话,心里却陡生不快,默默咬着牙关垂下眸不说话。
再开口时,叶之洵的声音仍含着笑,语气却明显带着一丝薄薄的凉意:“你还真敢冲着我闹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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