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叫“谢沉渊”。
在外人看来,它大约算得上是个苦命的孩子:尚在襁褓中时,父母就纷纷战死沙场,亲戚们推叁阻四地不愿接这个烫手山芋,最终只能被送往专门收养烈士遗孤的福利院。
没人知道它其实很庆幸。
因为那死去的不是它的父亲,也不是它的母亲,甚至不是他的同类。
而它还没做好融入人类家庭的准备。
是的,即便此刻寄居的这具稚嫩身体的确是灵长目人科智人属,它也并不认为自己是属于人类的一份子——自己的意识分明来源于更完美的生物。
它是某只脑虫的一块精神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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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分记忆,一部分知识,还有一部分意义不明的东西,相较于脑虫浩瀚的精神力来说,这些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片。于是在某场危急性命的战役中,它毫不犹豫地分离出了这块碎片作为一次性武器,为自己和虫群炸出一条退路。
但谁也没料到、谁也没注意到的意外发生了。
这块小小的碎片在爆炸后并没有立即消散,在这段短暂的最后时光中,它找到了合适的寄体——附近一名伤情较轻的人类beta士兵腹中,正孕育着一个全新的生命。
胎儿的月份不大,灵智还未萌芽,于是它毫不犹豫,把那小小的种子作为补品,一口吃掉了。
消散的趋势渐渐停止,它占据了胎儿的大脑,也完全同这具新身体建立了联系。有些微的感觉顺着未完全发育的神经传来,它渐渐放松,因为意识到这里温暖而湿润,就像养育幼虫的虫巢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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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利院的生活令它不甚满意。
按照人类的标准来说,这里确实还不错——营养均衡的食物,还算舒适的居住条件,但和人类幼崽的群居生活对它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它总是本能地去扫描周围的环境,即便肉体还在摇篮中无法行动,也能轻松将整座福利院的情况感知得一清二楚。
这样愚蠢又孱弱的生物,怎么能和自己伟大的种族相持对抗如此长久的时间呢?年纪小的在哭在闹,年纪大的在为无聊的玩具勾心斗角。
就算是虫群中最脆弱的脑虫,在这个年纪也该去前线贡献自己的一份力了。
不过倒也没全烂透了,它感受得到,隔壁那个比“谢沉渊”年纪还小些,叫作曲夜的孩子,精神力的质量似乎有所不同。
但也仅此而已。
这仍旧是个实打实的人类,和它不属于同一物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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