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韫心道,废您妈的话,小爷从小被夸聪明夸到大,「资质平平」先不跟你计较了,没发现自己说话的前提条件是「玄门中人」吗?
鬼妥协:“罢了,你先修炼着这套功法吧。”
陈韫:“?”
他眼睛倏然睁大。
他原本眼尾微微上挑,是凤眼的形状,但下眼睑却偏圆,因此睁大眼睛往上看人时,就是清澈茫然的狗狗眼样子。
陈韫万分狐疑:“你要收我为徒?”
鬼面无表情道:“徒弟?这资质当个看门的都不够格。”
陈韫背在身后的拳头硬了又松,松了又硬,心道拽成这样,你家门怕不是南天门?!
鬼却忽然抬手,轻轻搭在陈韫头顶。
陈韫向来不习惯别人触碰自己,更别说是摸头,差点要炸。
然而就在一人一鬼相触的瞬间,接连处瞬间泛起金色光华,双方俱是一怔。
虚空中,陈韫仿佛看见一扇通天大门缓缓开启,漫天大雪飘扬而出。
而「他」坐在一间亘古空旷的寒室之内,点一盏孤灯,漠然双眼中映出山巅之下芸芸众生,映出苍穹之上日升月落。
生死枯荣,春去秋来,寒来暑往。
阴阳轮转,大道玄玄,皆提笔化作案前一卷墨色未干的竹卷。
这是什么?
是那个鬼魂的记忆?
对了,他们灵魂绑定后,会获得共感!
来不及细想,陈韫很快被竹卷上的内容吸引。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明明只是他从小跟着外公背过的《道德经》,然而每个字不断抽象化形,在他脑海中重新组合,幻化出无尽阐释。
一字生万字,一文化万文。
一界衍万界,一悟万悟生。
陈韫坐在床上,双目缓缓合上,额角流下一滴汗水,竟然就此入定!
鬼飘到门边,随手设了护法结界,望着轻云蔽月的天际,自言自语:“确实还算有悟性。”
他虚浮在门槛上,出着神,想到那一瞬间,被迫涌进他脑海中的陈韫的记忆。
——记忆中,那是一只苍老干枯的,带着病气,却无比温暖的手。
那只手的主人说:“小韫,外公不怕死。外公只怕我的乖宝,从此世上再也没有挂念之人。”
“所谓挂念,是责任,是负累,却也是人行于世,如履薄冰时,不至于坠入深渊的一缕蛛丝。”
“外公只能给你留下两盆茶花,尚未开放,希望你好好照料。人在世上,总得有指望,总得有念想,永远不要麻木,永远抱有希望。”
鬼摸了摸自己的眼眶和胸口,困惑地自语:“这是什么感觉?”
……
第二天一早,封不对捧着一碗米粒饱满软烂,葱花翠绿,热气腾腾的皮蛋瘦肉粥,并两根油条、一个煎饼果子,三个茶叶蛋,在院外探头探脑。
今天是工作日,他等下还要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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