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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住哪儿?”
一辆平平无奇的黑色大众停在“醉生”的后门,乔烟裹着皱巴巴的黑色大衣缩在后座,面颊潮红闭眼靠着车窗,唇线紧抿一言不发。
李寒皱着眉看后视镜里的她,从把她捋出来起到扔上车,都神志不清迷迷糊糊,眼睛就没睁开过,这样儿放在酒吧里就是事后被捡尸的重点对象。
要不是骆燃眼尖,这人指不定已经躺哪哪的床了。
不过被朋友拖上酒店图谋不轨,其实也跟捡尸好不到哪里去。
“嗯…”
乔烟嘤咛出声,脑袋又一下偏向另一边,靠上了略有些破旧的皮质座椅,眸子依旧紧闭。
李寒未成年,这车是他借来的,她要是吐了就完了。
“醒醒。”
他往后探身,拍了拍她的脸,很烫,他的力道也不小,可她毫无反应。
骆燃的电话没人接,估计还没糊弄完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她。
李寒放弃了,索性低头打起游戏来。
只刚拿起手机,屏幕里就跳出来一个陌生号码,是第叁通,前面两通因为静音没看见。
他接起,“喂?”
“接到人了吗?”
对方嗓音低沉,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急促,单刀直入道,“骆燃让你接的吧?你把她送到酒吧外的大路来,我在这。”
“行。”
李寒挂了电话,回眸最后看了一眼喝醉的女人,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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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城最大的五星级的酒店套房里,乔烟裹着被子,把自己包成了一个球。
徐怀柏端着杯温水,手里拿着解酒药走进来,俯身把东西放在了床头柜上,拍了拍她的脸,“乔烟。”
她不理,眼睫颤了颤,依旧紧闭。
刚刚李寒把她交给他后他就把她丢回了自己车,打算开回柏荟澜山,但这边的确有点远,应该是晕车,乔烟半路就开始不舒服想吐。
徐怀柏就想算了,干脆找个酒店,所以在这里停了车,结果抱她下车的时候她憋不住了吐了他一身。
脏衣服刚换澡都没来得及洗就打电话要了解酒药,用水壶烧了水。
他没有照顾人的经验,打算先让她把药吃了再给她洗洗就睡,结果他刚把住她的腰把她拖起来,就被她的拳头抵住腰腹。
乔烟用拳撑开他,眉眼皱成了一团,颇为嫌弃道,“……臭。”
徐怀柏:……
“这谁干的你没点数?”
喝醉的人当然没数了,再迷糊也会嫌弃人,拼命往床里缩,他没办法,甩手说,“成成成,我洗干净了再来。”
徐怀柏衣服也没法穿了,他直接丢了垃圾桶,打电话让助理再给送套来。
他飞快洗了个澡出来,床上人已经睡熟了。
“乔烟。”
他坐过去,房间里开着空调温度并不低,一件宽松浴袍正好,坐着时胸腹弯出一道浅浅的弧度,紧实肌肉无声地昭示着力量感。
而他只是小心地,伸手过去划了划乔烟挺翘的鼻尖,粉粉的,像一瓣桃花,不敢用力。
她睡得正香,无意识地张了张唇,口中呢喃着什么。
徐怀柏垂眸看了会儿,微湿的黑发扫过眼睫,头发已经长了,而他一直没时间剪,上次在镜子前还突发奇想过让乔烟操刀,剪毁了就惩罚惩罚她,把上回他看见谢醒手机里收藏的那套女仆装给她整个同款。
那套衣服领口低,裙摆高,还有一对猫耳朵发箍,摇起来一晃一晃的,在某些时候很合适,如果不会掉的话。
玻璃杯底擦过实木柜面,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徐怀柏捻过那颗药叼在唇上,俯身凑近她。
离得近了,他听清楚了乔烟几句呢喃。
“有病…垃圾……王八蛋……”
……这是在骂谁?
他皱眉,离得更近了。
像是顺他的心思似的,她呼吸一哽,继而是很清晰的一句。
“徐怀柏你个烂人!”
徐怀柏:……
他嘴角一下耷拉了下去,面无表情地抬着她的下巴堵住了她的嘴,用舌尖缓缓把药粒推了进去。
再起身,快速地喝下一口水含在口中,再她还想要继续骂时堵回去。
温水裹着他口腔的温度渡了过去,她的情绪似乎得到了安抚,喉咙动了动,乖乖吞咽了下去。
徐怀柏松了一口气。
但他没着急起来,压着她开始占便宜,滑溜溜的舌尖探进去搅和,她的呼吸带着酒香,他眯着眼欣赏她被吻得喘不过气的样子。
他笑起来,正想进一步掠夺,却痛呼出声猛地把舌头缩了回来,“嘶……”
乔烟一口咬在他舌头上,力道之大给他咬懵了。
徐怀柏气得扯过被子来一把将她盖上,手脚都捂进去,严严实实的。
“睡吧你。”他语气生硬,被咬的舌头还没缓过来。
说完就起了身,想去阳台抽根烟,结果刚转头还没走出一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哽咽。
“徐怀柏……”
他僵在原地,而她像是怕他没听清似的,接着又是一声更大的。
“你来我梦里干什么!”
乔烟从床上坐起来,她艰难地睁着眼,抱起枕头就朝他一个猛甩,直接打到他后背再弹回来。
“不是,你……”
徐怀柏回头就又是一个枕头,这下她都跳下床了,气汹汹地打人,“你滚!烂人!”
“烦死了你!”
她的枕头攻势太烈,加上他还没从懵逼里回过神来,直接被她打得一个不注意坐在了地上。
乔烟也跟着,直接坐在了他身上,眼角带着不易察觉的泪痕,发狠地打他,“你们这些人怎么都这么烦!”
徐怀柏抬手挡着,没吭声,只是打量着她,眼睛清醒而极富穿透力,好像一眼就能看透她内心的那些压抑与不甘。
乔烟打了他快十分钟,打累了,力道越来越小,徐怀柏这时才抢了她的枕头扔在一边,抬手勾住她的后颈摁进了自己怀里。
“你!”
她挣扎得很小,有气无力地捶打他的胸口,而动作也越来越小,取而代之的是胸口裸露皮肤上的潮湿。
每一下抽泣都像窗外的风铃,清晰而细微,又存在感极强,浑然不觉自己正在敲打着别人的心脏。
“你们这些人是不是都有病啊……”
徐怀柏喉结动了动,像咽下去了某种不可名状的情绪,他安抚性地掌住她的脊背,乔烟是多骄傲的一个人,从来都不肯流露半分脆弱,却也免不了酒后吐真言。
就连高中他们还没在一起的时候,他把坐在小区长椅上发呆的她带回去,她也只是愣愣地看着远处,将眼中落寞收得滴水不漏。
更别说在他面前了,连服软都不肯的人,脊梁骨怎么能弯一下,眼泪更是奢望。
他其实大概猜的到她说的“你们”是谁。
是他,是她家里的一地鸡毛,是她身处的糟糕而见怪不怪的处境。
乔烟身体极轻极细微地颤抖着,埋头扯着徐怀柏的浴袍揉得稀烂,就算喝醉了她也不肯抬头,他的目光只沿着她的发顶向下,滑过修身毛衣下优美的曲线,探寻她少见的脆弱。
他抚着她的脊背摩挲,低头时语气轻微地像害怕惊醒一尾躲起来撒泼的金鱼,谁也不能隔着池水窥破她。
“别哭了,烟烟。”
乔烟意料之中的没有理他,哭声已然细微,如冲天高楼底下矮墙趴着的猫儿碰伤了爪子,四下无人之时自行舔舐。
她坐在他身上,整个人埋他怀里,而徐怀柏一手撑在身后一手安抚她,这个姿势其实不太舒服,但他就是维持着没动。
身上人也没动,只胸前濡湿渐渐扩散,在一室微潮空气里浅浅蒸发,连哭声也变得接近于无。
乔烟有些哽,他就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给她顺气,低头亲吻她的发顶。
她哭累了,两只手软软地垂下,完全抱住了他。
徐怀柏总算能跟她红通通的鼻尖相抵,垂眸温柔而怜惜地在脑海中描摹出她哭泣的样子,好像心底都塌下一块儿。
夜晚寂静,森林潮湿,微弱的月光泄下,被窗帘阻隔在外,新年前的最后一波寒潮来了,冷风刮过玻璃不带走一点柔情。
徐怀柏摸到了乔烟颈间被她捂得温热的玉佛,一时哑然。
这手分得着急,她东西都没来得及换,他把坠子给她塞回去掖好,不能让她还。
就好像只要它还在,她就还是他的一样。
乔烟闭了眼,一副困倦模样,情绪发泄太耗费体力,她的呼吸渐渐平稳,是要睡过去的样子。
“烟烟。”
她没应。
“不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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