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秘书悄悄打量着,方才看还没发觉,少年个子很高腿很长,歪歪地蜷在座椅上,莫名有几分不足的委屈。
整个人湿漉漉的,水滴滴哒哒地顺着发梢往下滴,他的头垂着,拖鞋上的兔耳朵也湿哒哒地垂在一边,就差没往身上贴上“可怜”两个大字。
可怜的人被温热的空调一吹,就果断地打了个喷嚏,呼吸又沉又急,很难受的样子。
沈秘书小心翼翼地,“裴总,我们再…”
裴与墨依旧面无表情:“去医院。”
拐过一个弯道,车流渐渐疏通,车程变得沉稳而迅速。
江璨浑身一抖,觉得热。
越来越热了。
衣服湿哒哒地黏在身上,像裹进沾着炭火的泥。
江璨暗暗地想,他再也不吃烤鸡了。
人人都吃烤鸡,可烤鸡被烤时要承受怎样的痛苦,没有人在乎,他们不知道,他们也不在乎,他们只关心烤鸡香不香。
…确实好香。
清冽的薄荷气味像凝固着细小的冰晶,江璨长长地吸一口气,短暂地感受到了凉爽。
但还是很热,什么东西囚禁着他试图伸展的翅膀。
江璨迷迷糊糊地伸出手,扒拉了一下。
裴与墨是在江璨已经撩起一半衣摆后,才在沈秘书一连串的吸气声中回过神来的。
瞥过去,先撞进眼里的是漂亮的腹肌。
不同于他的病弱瘦削,江璨沾着水滴的肌肉线条利落而明显,显然是常年运动锻炼过的,不显得多么健硕,但也绝不是弱鸡。
裴与墨强忍着把这人立刻丢出去的想法,下意识就拿起手杖,压住他的衣角。
让他上车或许是个错误。
更错误的来了。
江璨不知是怎么地,迷迷瞪瞪地握住那根手杖,并且在松开后,直接抓住了裴与墨的手。
炽热又潮湿的触感令裴与墨感到一阵阵的恶心,他几乎是在江璨碰到自己的那一瞬间就收回手。
但江璨要更快一步。
裴与墨反手去掰,两只手就被一起握住。
沈秘书:“!”
勇士啊。
居然敢碰他们老板!
沈秘书已经被这走向惊呆了。
果然还是想通过卖惨接近裴总吗?
下一刻,裴与墨的呼吸就明显地困难起来。
沈秘书一惊,“裴、裴总,您还好吧…”
他赶紧帮忙,试图掰江璨的手,但这人不知怎地,明明还晕着,力气却大得惊人,怎么掰都掰不开。
再就已经不止是好不好的问题了,裴与墨脸色泛出不正常的青白,他紧紧地抿着嘴,努力后仰着抽手,神情狠绝,活像被钳住爪子的凶狠野猫。
沈秘书敢保证,要是他手边有一把刀,会毫不犹豫地朝江璨的手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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