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寄哭起来永远那么平静,没有抽噎,也没有声音。
他是个很矛盾的人。
即使被李珉摧残十五年多,也没有掉落一滴眼泪,可每逢梁镀给予温柔或关切,他却总哭得像个没吃过糖的小孩。
梁镀心脏像被蚂蚁一点点啃噬般生疼。
他缓缓挪开遮挡李寄眼睛的手,嘴唇倾覆上去,吻去他眼角的泪:“你有我,李寄。”
“我帮你。”
他声音哑得不像话,但黑夜中的每一个感官都被无限放大,李寄听到梁镀同样哽咽了一声:“...我帮你杀了他。”
第59章
梁镀后来是被一通电话叫走的。
他的父亲以死相逼,要求他回去安安分分守在母亲病床前,梁镀的母亲确诊糖尿病,李寄是在很久之后才知道的。
那晚梁镀抱着他,抱了很久很久,从头至尾却只说了那两句话。
你有我。
我帮你杀了他。
李寄的哭声在这一刻释放,他嘶吼着嗓子拼命说不,通红的双眼被泪水浸灌,哭得破碎而狰狞。
第二天早晨醒来,李寄的眼睛都是红肿的。
旁边的床单已经散失余温,梁镀很早便离开,回到了病危的母亲身边,临走前,替他掖好了身上的被子。
电话铃声在床头响起,李寄猜测是李珉,所以没有接听。
半晌后仍叫嚣不停,李寄疲累地从被子里伸出胳膊,捞过手机看了一眼。
一个陌生号码。
李寄接听了,但没有发出声音,他等待着,直到听筒里传来一道年轻的男声:“喂?”
李寄闭上眼:“哪位。”
“我是李墨林的秘书,”男人既没有打招呼,也没有对李珉的父亲称呼李董,而是直呼大名道:“李墨林手术失败去世了,需要你过来签一下死亡通知书。”
他的语气听上去并不沉重,李寄甚至从中听到一股轻佻的意味,李寄有预感这人来电心思不纯,没有急着接话,果然听男人继续道:“你知道你哥现在在哪里吗?”
李寄平静撒谎:“不知道。”
“他向我打电话求救,”男人不在意他的隐瞒,尾音明显上扬:“我没有帮忙。”
这听上去像一种示好,李寄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顺着刚才的话题戳破道:“死亡通知书,你也可以签。”
言下之意,你找我的目的,不止签通知书那么简单。
男人很满意李寄的聪慧,所以直截了当:“你在哪,我派人接你来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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