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寻歌的动作蓦然停顿,他脖颈僵直望过来,眼底凝出冰雪严寒,“你再说一遍。”
“小少爷从下午到现在一直都没休息。除了您,没人能哄他睡着,他在等您。”
客厅陷入静默死寂,短短几秒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宁寻歌不知道怎么找回的声音,他喉头发涩,“晚饭让厨房重新做,晚一个小时再送上来。”
说完,他大跨步三两下踏过楼梯,木质地板被他惊慌仓惶的步伐踩得咯吱作响。
宁拂果然没有睡,甚至宁寻歌进门时,他听见声音也没有动,或者说,他根本没有力气动弹。
平常清澈明亮的眼睛熬成红彤彤的小兔子,恍恍惚惚朝宁寻歌看过来。
视线相触,宁寻歌眼底瞬间渗出血红,身体颤得厉害,一颗心都要泡进沸水油锅里炙烤煎熬,被他掰断揉碎。
他半跪到床边,俯耳侧过去,听见宁拂轻声细语的软软抱怨。
“哥哥,怎么才来呀。”细弱的嗓音含着委屈的酸楚。
“对不起,是我不好。”
“要抱着,睡。”
宁寻歌低头不停在他耳边道歉,他脱掉被暴雨淋湿的西装外套,生怕弄脏宁拂,隔着被子双臂牢牢抱住他。
一下一下拍打抚摸,手掌控制不住地发抖。
“小猪乖乖睡,哥哥在这里。”
宁拂漂浮不定的心缓缓回落,他靠在宁寻歌的胸膛前,认真叮嘱,“下次不许让拂儿等到天黑。”
“好。”
“哥哥不能离开拂儿太久。”
“再也不会了。”
“哥哥不哭……”
宁拂的呢喃声里是藏不住的眷念亲昵,宁寻歌污浊不堪的心被他一声声的「哥哥」涤荡洗净。
半晌,宁寻歌轻声回应,“嗯,不哭。”
他看着宁拂出生,看着宁拂哭唧着蹒跚学步,看他跌跌撞撞地长大,长成天下人都觊觎渴求的瑰姿艳逸模样。
十八年后,他又护着他身死。
异世重逢,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前世的血脉相连,今生的相依为命,他和宁拂之间的情意旁人无法割断。
滚烫热泪滴落在宁拂的发丝间。
“没有其他可能,你永远是哥哥的亲人。”
宁寻歌自言自语,“不会有其他可能。”
宁拂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小小一团蜷缩依偎在宁寻歌的臂弯间,恬静乖巧,像一只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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