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这回咱们能赚多少?”陈栎低声问。
“够老大发好几年的奖金吧。”烟枪说。
“我听说今天下午走了一辆车,带着武器和保镖,但刚到水牛城就连人带车劫干净,晚上没人敢再走。”陈栎慢悠悠地说。
烟枪好奇地问:“劫干净?多干净?”
“能拿的都拿了,能杀的都杀了。”
烟枪笑,“毕竟不是谁都能干的买卖。”
陈栎剥完剩下的虾蟹,推给烟枪,“慢慢吃。”
烟枪拌了杂粮面条埋头吃起来。
陈栎没有要走的意思,他盯着雪鸟送来的酒看了一会儿,忽然一皱眉,“咱们得走了。”
烟枪也配合他站起来,两人结了帐,匆匆离开了云中餐厅。
上了车,烟枪问,“你觉得雪鸟听进去多少?”
“管他呢,听的也不只他一个人,猜去吧。”陈栎说。
“你说水牛城那事,我没听说。”
“我编的。”
烟枪笑了,“你啊。”
“反正他们现在听风就是雨,听什么都像真的。”
“妈的吃个饭都这么累。”烟枪活动了一下腰腿,发动“总督”上路。
“意外,我本来是想请你吃顿好的。”
“扯淡,你就是去实地考察会长们的宣传效果。”
陈栎没有否认,他问:“老烟,你觉得最先咬钩的鱼,会是咱们想吃的那条吗?”
“老头进去了,八局长自杀,这些在他们眼里都是预兆,最先听到风吹草动又最先动的那批人……就是在战争里捞过好处的人。”说这句话的时候,烟枪眼里的杀意疯狂外泄,那颗星球般的眼珠像是结出了严霜。
“还有像宋招容那种,觉得再在中心城呆下去就会死。”陈栎顿了顿又说,“他们不觉得奇怪吗?蛀得那么深的牙也开始咬骨头了。”
“绿洲是唯一一个安全区,只要逃到那里,无论是打仗还是巨垒都不用怕了。”
陈栎点点头,“最先跑的都是卒子,大将不动,但大将没了卒子,你觉得呢?”
“不过是一张纸。”烟枪说。
陈栎转头望着窗外,他想此时此刻中心城满眼的繁华也不过是一张纸。
大人物们喜欢云淡风轻地俯瞰自己的功绩,但失去所有为他建造功绩的小人物,他们的骄傲也会一文不值。
这个人类社会是由无数人层层叠叠垒起来的,抽掉其中一层,便会塌得惨不忍睹。
哪怕这一层之前看起来不上不下。
两天后,反革会操作出来第一批逃往绿洲的名单。
“巨垒”悬在所有心虚之人、胆小鼠辈的头顶,随时可能落下,亮出里面密密麻麻的达摩利斯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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