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半的车程,咱俩必须换着开。”烟枪说。
“我先开,我现在比较清醒,一会儿就不一定了。”
烟枪只好把驾驶位让给陈栎,他看了看车上的运载数据,“人齐了,没想到这帮人还都挺准时。”
这群乘客以为自己是匿名出逃,但实际上他们的身份和脸早已一一对应好,呈现在运载数据里——也不知道反革偷连的哪家的数据库。
“逃命的事能不准时,他们说第一座巨垒已经落地南方战区,认准了要封路。”陈栎看了一眼满格的能源量,便锁死车厢和驾驶室,发动引擎上路。
烟枪微微皱眉,“老头现在还在蹲局子,下巨垒是谁拍板的?”
“你忘了还有两位军政部的元帅,他们有临时代理权。”陈栎说。
烟枪了然地点了点头。
陈栎望着灰蒙蒙的天,现在才刚能看到几丝鱼苗一样的白光,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这几天几乎没见到去绿洲的私飞。”
“应该是军部没有批航线……或者说代理的温元帅没给他们批航线,他们要逃,这辆车是唯一的选择。”
陈栎沉吟了片刻,感慨道,“这个局,太完美,也太大胆了。”
“是啊,等老头一出来,哎哟我艹,怎么短短十天就变天了。”烟枪语气轻佻,但脸上却没有什么笑意,皱着眉头。
因为他知道这辆车上载着的人,是由反革精挑细选出来的,足以撼动整个固如顽石的上层世界。
但他又怕撼动得不够彻底,最终功亏一篑,赔上所有。
“别担心,老大肯定也不是一拍脑门想出来的。”陈栎说。
“嗯,走一步看一步吧。”烟枪嗓子有些哑,低头找了瓶水,拿在手里又开始愣神,握着半天不拧。
“没睡醒?”陈栎用冰凉的手指戳了戳烟枪的脸。
“醒了。”烟枪揉了揉眉心,想去握胸口的神像定神,从领子里揪出来才发现神像早已被换成了那枚主宰陈栎生命的项坠。
他把项链妥帖地顺回去,吞了吞发干的喉咙。
车已经开出中心城,繁杂的巨大都市被他们甩在身后,再穿过城市储备地带的工厂、仓库和维修站,就能看到自然的山和大地——A133又叫“群山昂首之处”,本就是一个多山、多矿的国家。
曾经也是山脉如脊、奇丽壮阔的国度,但随着工业商业的极速发展,人类欲望的高度膨胀……自然景观变成了瘦骨嶙峋的僵尸和千疮百孔的坟墓。
开上残破的公路,满地碎石夹杂黑雪,如果是小车必然颠簸,但他们开得这辆巨型卡车光自重就有近四十吨,平稳如山。
“要不你再睡会儿吧。”陈栎见烟枪一个人在那儿抓耳挠腮地发毛,无奈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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