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星忙忙碌碌地穿梭于院落之间,百年难得一见地亲自上阵炒菜。
几人围坐在石桌旁,特意空出了属于姜染的位置。
约莫是收到了白文星的传讯,瞿清泉将丹炉架在院落里,也在天黑之前,迈进了院落之中落座。
“桑浊还太小了,不能饮酒,你喝水!”白文星将桑浊面前懂得杯盏换上茶水,又帮众人倒了酒,看着空缺的那个位置,喃喃:“先生怎么还不回来……”
“他已经回来过了。”银眷忽然说道,尽管昨夜仿若一场梦,但他是只狐狸啊,能嗅到他的气味。
银眷说罢,看了看天上的那轮月,忽然回想起百年前的那个夜晚,月亮也如同今日一样,明亮皎洁。
银眷替自己斟满酒,一一与众人碰杯。
“瞿清泉,我知晓你不喜杀戮,手上更是不愿沾血,这百年,你强逼着自己与我们并肩作战,诛杀越境者,让你为难了。”
瞿清泉抿了抿唇,“为难什么?为了先生,一切都值得。若不是先生在海岸边捡到遍体鳞伤的我,将我收入麾下,悉心照料,也不会有如今的我。”
银眷对着他举了举杯,“这杯敬你。”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继续道:“如今先生希望我们不要为了他,徒增杀戮,所以以后,那些越境者便不用再管了,我将沧州托付给你,希望在你的治理下,我沧州的子民能够远离战乱,繁荣昌盛。”
瞿清泉看着脸色苍白的银眷,将杯中酒灌入腹中,一切尽在不言中。
“白文星。”银眷将自己的杯盏与白文星手中的杯盏撞了撞,“我知道你将先生视作你唯一的亲人,失去先生那一日,你一定也难过极了,我不该指责你没有看护好他,更不该因此与你们所有人决裂,对不起。”
银眷这句迟来的对不起,不光是对白文星说的,更是对今日在座的所有人说的。
“你境界虽高,可心性单纯,我很担心你以后被乱七八糟的人拐走。我记得你刚到先生身边的时候,个子比现在还矮上一截,却出奇地能吃,对食物有着极强的占有欲。”
白文星听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地附和,“谁让我是饿死鬼投胎来着,所有人都嫌弃我,连我的亲生父母,都视我为妖邪,天不下雨,是我的错,闹饥荒了,也是我的错,哥哥饿死了,更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银眷出奇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你只是能吃了点儿,他们养不起你,我们养你,我们都是你的亲人,若你不介意,可以唤我一声哥哥。”
白文星倔强地摇了摇头,哽咽道:“不,和我沾亲带故的都会死,其实我父母说的对,我就是不详,银眷,我不唤你哥哥,你也别死好不好?”
银眷捏了捏她的鼻子安慰她:“死亡不是终点啊,没了今生,还有来世。”
君昭忽然嗤笑一声,“呵,别傻了,身上没有血债,没有杀戮的妖修才有来世,我们斩了那么多妄图晋升的妖修,背负了太多的罪恶,哪里会有来世?”
君昭毫不留情地点破一切。
不论从以前还是现在,只要他一开口,就必定是个讨人嫌恶的存在。
可银眷却淡然一笑,举杯敬了敬君昭,“谢谢你,为我报仇。”
“谁帮你报仇了?”君昭还在嘴硬,“我只是……喜欢杀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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