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深在医院这几天忙得不可开交,每天除了和陈小洛掰头就是捕食,活脱脱一只大灰耗子进了米缸,方圆能啃的小鬼被啃了个干净,专业程度让驱鬼师看了沉默,阴阳师看了流泪。
好在发音清润好听不少,就是依旧没学会组织语言,她现在就像个大内存录音笔,把听到的话记录下来,遇到相似的情景就一股脑儿兜出去,如果有好多种意思相近的语句,她会根据自己的意愿,选取其中一种往外说。
苏深很讨厌陈小洛,就像陈小洛同样不喜欢她,这就导致陈小洛跟她说话时,除非词句存储量不够,否则苏深十有八九崩不出好话。
陈小洛既不想给她贡献词汇量,也懒得跟她计较,默默记下来,要么找机会,要么制造机会坑她一把。
苏深也不是吃亏的性子,如此循环,愈演愈烈,形成一个闭环,结果本该半个月出院的陈小洛,又加住了一个多月。
被喊过来的结账的陈景尧捂着钱包哭得好大声,新出土的文物都不能给他安慰。
可惜没人和他共情,陈小洛和苏深又展开新一轮对视,企图用眼神火化对方。
两个月后,陈小洛出院,正赶上主棺开馆,陈景尧问她要不要去看看,陈小洛想也没想当场拒绝,她对挖坟不感兴趣,对这个墓更是一点儿好感都没有,巴不得离远点。
但苏深不这么想。
她钻进陈景尧车里,手脚并用抱着车座,死水般的瞳仁一瞬不瞬盯住陈小洛,大有‘你如果不去,就跟在车后面被拖过去’的架势。
陈小洛拉不动,气得肝疼。
其实棺材早就该开,但这个墓葬毕竟出了苏深这么个厉鬼,以防万一,本着多一层保险的考量,陈景尧特地等到陈小洛出院。
虽然几率不大,但还是该小心就得小心——万一墓主人也变成鬼诈尸呢。胡乱开棺导致参与人先后全部死亡的例子也不是没有。
这个墓规格很大,墓主人生前地位很高,大约是个王侯,墓葬规格属于当时的顶级,陪葬品一堆,不论当时还是现在都价值连城,最关键的,这个墓主中设有活人陪葬室。
这种丧良心的习俗,纵观历史也寥寥无几。
因此,墓的价值不言而喻,陈景尧的队伍挖掘起来便更加小心翼翼。
他们在主墓室发现了个石板名册,记载着陪葬者的姓名身份,后面还画着类似对应的全身像,共有八名,说是战败国王室家中的女眷,之所以认出苏深,是因为只有苏深那个名字对应的女子像带着手镯。
陈小洛翻看着整理出来的资料沉默不语。
陈景尧凑过来,心有戚戚焉:“这么一看是不是挺可怜的,身为公主,家国被灭,父亲被杀,她非但报不了仇,还被杀父仇人活埋进棺材做陪葬,死后都解脱不了,继续给他守墓上千年,啧,好惨,多大仇,山上的笋都被这墓主夺完了。”
陈小洛抬了抬眼皮:“你口中‘好惨’的那位,现在就飘在你头上,对着你的脑袋流口水。”
“......”陈景尧默默将连帽衫的帽子扣在头上。
陈小洛说谎了,苏深在看到棺材的那一刻起,就和长在棺材上了一样,趴在棺材上半部分,尸体头部的位置,视线聚焦,一动不动,气势凌厉骇人,浓重的怨气缠绕在她身边,似乎她已经透过棺椁看到了里面的尸体,一副恨不得把尸体生吃了的架势。
陈小洛站起来,双手插在口袋里,状似随意地来到苏深背后,准备在苏深下手挖尸体的时候阻止她。
外人看起来,反倒像她为防止诈尸特地站在那里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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