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母亲还好吗?”青年清冷而舒服的嗓音打断了宪纪纷乱的心绪。
“……她很好。”加茂宪纪声音有些沙哑,可能是见到仅剩的亲缘同胞,也可能是加茂怜的话让他想起了很多年前对兄长崇敬的心情,少年不由得吐露了更多,“她……在五年前结婚了,丈夫是很上进的银行职员,他们生了一个女孩……母亲很幸福,只是不再需要我保护了。”
加茂怜倏地一愣,他离开加茂家的第三年,在一次任务途中偶遇了那位女士,于是顺便将线索告诉了宪纪,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
“抱歉,我……”
“这可能是最好的结果。”加茂宪纪打断了加茂怜的道歉,他敛下眉目中的情绪,“离开御三家,离开咒术界,是她能够得到最好的结果了。”
加茂怜抿起唇角,高专警报声一高一低交替鸣响,在校区内回荡,衬得四周格外寂静。
加茂宪纪抬眸:“你对我有话要说吧?老师们很快就会赶到,你现在还是死刑犯,是不能出现在这里的。”
“噢。”加茂怜没了寒暄的心情,点点头,开门见山,“宪纪,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你帮忙找一本竹简卷轴,应该在府邸的地下室禁房,竹简是白色的,上面有一条陈旧的黑色绸布捆绑。”
“你可以自己回家找。”加茂宪纪忽然皱起眉,不解地看着青年,“以你的实力,你随时都能回来的,为什么要假手于人。”
“我是叛逃离开的,宪纪。”加茂怜如实坦白,“那里早就不是我家了,再回去多多少少都有些晦气。”
“所以你把我一个人留在那里?”加茂宪纪舌尖抵着后槽牙,他漆黑的眼眸中倒映着青年高挑的身影。
他和伏黑惠靠得很近,举止亲昵,像真正的兄长对待弟弟的态度,而不是疏离地站在三米之外,让人办事都要用客气的语调。
明明自己才是和加茂怜有血缘关系的人。
加茂怜沉默半晌,“你是家主,宪纪。”
少年没说话,怜轻叹了口气,少顷,加茂宪纪垂着头整理打斗中揉皱的领口,缓慢地放低了声音。
“我会帮你找,兄长——”
他的尾音卡在喉咙中,青年人结实的怀抱像太阳下暖意融融的棉被,一下子将他拥入怀中。
“抱歉,宪纪。”加茂怜揉了揉少年家主的脑袋,发现这家伙就算外表看上去多么坚强,发丝依旧软得和孩童时期没什么两样。
分明还是在父母庇护下撒娇的年纪,却一人支撑了整个家族,光是替他想想都很委屈。
这是加茂宪纪离开母亲后,第一次被人这样对待。
他全身僵硬,直到加茂怜放开他,才缓过神来。
“按道理,我应该会像辍学已久的打工仔告诫迷茫的高中生必须努力学习一样提醒你,当加茂家的家主可比当受人欺压的咒术界流浪汉要好得多。”加茂怜指尖戳了戳少年的眉心,“但按私情我会说,你有权利选择你未来的人生,只要你已经做好了准备。”
加茂宪纪掀开眼皮,在警报声中缓缓摇头,“我还是得留在加茂家。”如今虽说仍旧三足鼎立,但加茂家明显式微,家中还有很多术师和普通人,他没办法一走了之。
“担负责任也是一种选择。”加茂怜轻笑,“论这一点,你比我强得多,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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