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成平时,佐栀子肯定一路上都要和及川彻吵架的。尤其是在没有岩泉一的情况下,两个人不吵架的几率就和佐栀子考不及格一样渺茫。
但今天佐栀子实在是没有精力和及川彻斗嘴,回答及川彻的话都有一搭没一搭的。及川彻在多次试图挑起危险话题,却又被佐栀子敷衍过去后,倒是出乎意料的安静了下来。
不一会儿公交车入站,两人上车。佐栀子习惯性的在最后一排靠窗位置坐;他们排球部的部活拖了太久时间,这个点已经没什么学生搭公交了,反而让佐栀子有了挑座位的机会。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没有吵架的缘故,及川彻倒也没有和平时一样故意和佐栀子分开坐。他们就像普通一起上下学的好朋友一样比邻而坐,及川彻甚至还问了佐栀子一句:“书包要不要放我这?”
佐栀子打着哈欠,摇头:“抱着东西睡觉舒服一点……我就眯一会会,到站了你叫我一声……”
她说话声音越来越低,整个人也慢慢蜷缩下去,紧紧抱着自己的书包,脑袋靠着窗户。灰绿色自然卷的头发,随着佐栀子垂头的动作而跟着散下来,发丝的阴影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庞,只能看见一点秀气的鼻尖,还有线条圆润的下颚线。
公交车行驶得格外平稳,窗外每间隔一段,就会有路灯刷了白漆的灯杆晃过去。而路灯也遵循着某种规律,忽明忽暗,昏黄色光晕从佐栀子头顶掠过,她半边睡脸也在朦胧灯光中忽明忽暗的。
她在梦里睡得也不安稳,蹙着眉,红润的唇抿了抿,又迟缓的松开。
及川彻垂眼看着,在她脑袋靠着窗户,缓慢往下滑时,他迅速的伸出手。那只控球能力精准绝妙的,属于二传手的手掌,轻巧的垫在佐栀子脑袋一侧,曲起指尖一拨。
佐栀子肩膀晃了晃,整个人慢吞吞的,向及川彻这边歪了过来。她蓬松柔软的头发最先触碰到及川彻肩膀,那些头发没有重量,摩挲过校服衣料,窸窸窣窣的声音溶在夜色之中。
随即是她柔软的脸颊,压着及川彻的肩膀。及川彻稍稍往下缩了下身子,以便让佐栀子躺得更舒服一点。
他垂眼,以一个极其困难的角度,注视着睡着的佐栀子。从少女身上浸透进及川彻嗅觉神经里的香气,奶油的味道,甜蜜又柔软得惊人。
车窗外路灯光芒明暗起落,像蝴蝶翅膀似的掠过佐栀子熟睡的唇。
及川彻别开视线,若无其事的注视着窗外。灯光也晃过他深棕色的眼瞳,他的眼睫于下眼睑投下纤细的阴影。
刚经过一晚上训练的手掌似乎还残留着排球用力拍打后的酥麻滚烫,及川彻分不清那是排球留给他的残余的喜悦,还是……
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公交车驶入一段没有路灯的隧道,车窗外骤然变成了一片浓郁的黑暗,只剩下公交车内的灯光还亮着。但是后面没有开灯,后两排座位被遗忘在灯光的边缘,模糊,暧昧,昏暗。
在骤然而至的暧昧昏暗中,及川彻耳边听见车辆穿过隧道时独有的轻微嗡鸣声。车子拐了个弯,靠在他肩膀上的佐栀子跟着晃了晃,整个人几乎扑腾着撞到他脖颈和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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