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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黎没想到,孟迎对她暂时不离婚的决定,反应如此激烈。
不过站在朋友的立场上,想想也可以理解。
照顾她的医护都不知道她结婚了,孟迎的态度也有些微妙,由此判断,她昏迷之后,她的那位老公,八成没露过面。
名义上的妻子受伤昏迷,竟然不闻不问,果然不能对渣男的人性和良心抱有一丁点期待。
钟黎有点口渴,想去拿放在桌子上的水杯。
左侧小腿骨裂,右手腕桡神经损伤,所以她暂时只能移动一下左手。
可水杯放在后面,她稍稍一动,身体便牵动着疼起来。
钟黎这次伤得不算太重,但她对疼痛的忍耐力极低。
最重的伤其实在脑袋上,外伤,加上轻度脑震荡,持续不断的疼痛和头晕让她难以忍受。
她在这里重伤卧床,恐怕这时候,渣男正忙着跟心爱的小妖精你侬我侬呢。
身体的种种不适让钟黎很是厌烦,想到渣男过得十分舒坦惬意,就愈发让人火大了。
气死了。
钟黎愤怒地攥起拳头。
冷静。她劝告自己。
没关系,断头之前也得让人先吃一顿饱饭呢,再给他们留最后几天好日子过。
给她等着吧,等她养好身体,帐一笔一笔算。
不行,忍不了,凭什么给他好日子过?他配吗?
钟黎自己把自己气着了,心肝脾肺肾又开始绞痛。
她蹙眉手捂心口,没留意孟迎跑得太仓促没关严的房门,轻缓地从外面推开。
“醒了?”身侧响起一道嗓音,低低沉沉,像圆石投入湖面。
走廊上经过的脚步和话语声随着开启的门涌入,护士和几个家属匆匆经过。
沉浸在怒火之中的钟黎终于察觉那道不容忽视的存在,转眸望去,看到站在病房门口的人。
来人握着门把手,缓缓将门打开。
他个子很高,挡住从外而来的光线,颀长影子落于地面。
那人抬步走进来,顺手带上门。
钟黎左手按在心口,目光由那双黑色德比皮鞋而上。
烟灰色西裤,布料挺括,腿很长,她的视线要往上移,才看到男人窄而劲瘦的腰线。
再往上,一双指骨分明的手,青筋微浮表面。
左手腕上戴一块铂金表,黑色鳞纹鳄鱼皮表带,极简约的冰蓝色表盘——钟黎认出上面那个精致而微小的logo。
顶奢腕表品牌君度的流声系列,一块表的价格,大概能顶一套房。
他右手里拿着一份收费单据,钟黎在顶头看到自己的名字。
男人半垂眼,往她怒攥的拳头扫了一眼,移回来时,钟黎的眼睛恰好抬起,撞上那道目光。
怎么说呢?
“超帅、巨有钱”这五个字,在这一刻有了具象化的定义。
钟黎愣了愣,盯着眼前的男人看了几秒,在这张英俊的脸上,感觉到几分隐约的似曾相识。
跟她熟识,替她缴费。
长得超帅,巨有钱——钟黎不认为以自己贫乏的社交生活,会认识超过两个数目的这样水准的男人。
所以,这人是……她老公?
她盯着男人,目光在他身上走了一个来回。
钟黎生得好,尤其是一双眼睛,顾盼之间潋滟生光,是极招人的。
只可惜,因为预设了“人群中寻找杀千刀渣男”的检测程序,此时这双眼睛毫无感情,自带三分挑剔。
记不起渣男的样貌,对于面前这个人,便不能准确对上号。
心头火烧得旺盛,钟黎依然维持教养,礼节性地询问:“请问,你是我老公吗?”
她做事恩怨分明,有仇报仇,只针对渣男,跟其他人没关系。
如果认错伤及无辜,就不好了。
男人瞳仁如墨般冷沉,眸光在那一瞬间变得有几分微妙。
他垂眸睨着钟黎,似乎在忖度她为何会问出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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