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天阜湾时,整十点。
开门进来,感应灯自动亮起,房子里空空荡荡,静谧无声。
餐桌上的几道菜一口未动,还是他走时的样子。
傅闻深径直走到卧室,门半开着,床上不见人影,房间里温暖如春,掀开的被子透着一股没有温度的凉。
所有的东西都在原位,她喜欢的娃娃、琳琅满目的护肤品、放在床头的小说。
一切都在。
衣帽间有声响,傅闻深视线挪去,抬步往前。
西西迈着慢悠悠的步伐走出来,打着呵欠,环绕他腿蹭了一圈。
睡饱的西西饿了,引着傅闻深往她的小饭桌走。
傅闻深给她放了肉罐头和冻干,还不知道自己的主人已经跑路的西西埋头慢悠悠地吃饭。
玻璃外是幽寂寒凉的深夜,傅闻深站在落地窗前,光明与黑暗的交界处,眉眼浸透夜幕的浓黑。
这栋房子少了一个人,空落落地,只剩下猫咀嚼食物发出的一点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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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迎在奶茶店等了十多分钟,才从窗户看见一道可疑的身影。
白色轿车下来一人,裹着一件浅咖色大衣,戴着同色系宽檐帽,大黑超把一张小脸遮住大半,只能看见精巧的下巴和嫣红好看的唇形。
身形漂亮,气质突出,乍然出现在冬季灰扑扑的背景里,就像出街的明星,惹眼极了。
她下车后先左右看了看,然后裹紧衣襟,低着头快步走进餐厅。
进门环顾一圈,瞄准孟迎后迅速走过来,在对面坐下,鬼鬼祟祟地摘下墨镜。
孟迎一言难尽地看着她:“宝,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更显眼了?全餐厅的人都在看你?”
刚松口气的钟黎立刻警惕地看看四周,发现真的有人在往这边瞄,迅速捞起墨镜重新戴上。
“长得太漂亮也挺烦恼的。”她说,“我都遮这么严实了,还能看透我靓女的本质。”
“……我欣赏你这份自信。”孟迎往前凑了凑,试图从严严实实的墨镜下研究她,压低声音问:“你真的恢复了?想起来多少?还有没有什么不清楚的。”
钟黎麻木地回答:“真的。全部。没有。”
孟迎哦了声,又确认:“那这段时间的记忆还有吗,不会被替换了吧?”
孟迎给她点好了三分糖的奶茶,钟黎喝了一口,说:“宝贝,其实我是来和你告别的,我准备移民了。”
孟迎吃了一惊:“怎么这么突然?你要移民去哪?竟然不带我一起?”
钟黎一本正经:“现在只有火星能容得下我了。”
孟迎:“……”
沉默片刻,她一脸深沉地开口:“宝,我也有个礼物要送给你。其实这段时间,我给你抠了一座万里长城。”
钟黎:“……”
孟迎没憋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越笑越止不住,努力地抿紧嘴往回憋,肩膀疯狂地耸动。
钟黎皮笑肉不笑,温柔地望着她:“很开心哦?”
“没有没有。”孟迎拼命摆手,脸都憋红了,咧开的嘴巴抿都抿不回去,“不开心不开心。”
钟黎埋头喝奶茶,声音闷闷道:“笑死你算了。”
等孟迎乐够了终于收住,拿纸巾擦擦笑出来的眼泪,问她:“那傅闻深呢?”
知道她恢复记忆的每一个人,都会问上一句:傅闻深呢?
钟黎委屈巴巴地叹气:“我都快尴尬死了,趁他不在家偷偷跑回来的。”
作为这三个月整个过程的见证人,孟迎比任何人都懂她现在的尴尬和不自在,隔着帽子怜爱地拍拍她的头:“早知道当时就应该用他的钱买个火箭,现在就能发射去火星了。”
想起她在傅闻深面前发的那些疯,作的那些妖,火星都不够远,还是直接逃离银河系比较安全。
墨镜都挡不住脸蛋上红溜溜的血色,钟黎懊恼:“你怎么不早点说?”
“我的错我的错。”孟迎麻溜地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好让她心里能好受一点点。
“就是你的错。”钟黎开始事后跟她算账:“我刚醒来的时候找老公,你都不知道拦一拦吗。”
孟迎马上为自己辩解:“你失忆失得天上有地下无的,专家会诊都会不出来结果,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跑去找个医生的功夫你自己就把老公认了,我哪拦得住!”
好姐妹当场反目。
钟黎气哼哼道:“那是不是你告诉我傅闻深的名字,害我误会是他的?”
傅闻深的名字确实是她提的……
孟迎心虚了一秒,很快又不虚了。
“要不是我提傅闻深,指不定你把谁当老公呢,万一你认错的是别人才坏菜,可不是谁都像傅闻深那么大冤种,有钱给你花还能坐怀不乱。”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占理,脖子一伸,雄赳赳气昂昂道:“多亏我那句话说得好,要不然怎么知道他暗恋你那么久?你们两个应该好好感谢我这个月老。”
钟黎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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