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走到沈厌跟前,用眼神比划了一下。
他不由笑道:“你都比朕高了啊,此行可还顺利?”
“不成气候。”沈厌淡淡回道。
“还活着的就都带回来了,安置在地牢里,陛下可着人审讯。”
皇帝推开椅子,坐在棋盘前:“这些前朝余孽人散心杂、做不了什么大动作,却能一波生一波,一定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沈厌沉思。
皇帝示意他坐下,转移话题道:“不说这个,你的身体还需重视。常意前几日告假回了家,你多有不便,最近便好好呆在京城休息一段时间。京城玩乐颇多,你忙碌这么多年,终于也能停一停。”
他看了眼皇城,有些感慨:“总算半个太平盛世,朕也不辜负先辈。”
沈厌答应了,脸上看不出情绪,说道:“我不用常意给我医治。”
“你这身体你自己还不清楚吗?”皇帝咂了口茶,有些感慨。
“这事人知道的越少越好,你不想让常意为你看病,还有哪位医官能代替她......你们从小玩到大的,怎么还是这样合不来?”
这样的话皇帝几年间不知道说过多少遍。
两人不知道生了什么龃龉,认识数年,仍是淡淡的,表面之交都算不上,只是各自履行职责,不耽误正事罢了。
皇帝年龄见长,嘴也停不下来:“常意天生多慧,七窍玲珑的,难免敏感些,你比她年长,就把自己当哥哥,你们俩好好相处,知道没?”
沈厌修长的手指捏住杯壁,压下心中翻滚的情绪,平静道:“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四喜:“皇上,杯子碎啦!”
第4章 蹊跷其四
常成工入皇宫一趟,别的没有,带回一位美人,还是皇帝亲赐的。
这下府里可热闹极了。
别的女人二夫人还能随意处置,这可是皇帝送来的人,二夫人就算拧红了脖子也不敢做些什么。
二夫人刘氏想骂人的话全含在嘴里,却被皇帝的口谕糊住,半点也不敢吐露。
最开心的不过大夫人,同是高门贵女,凭什么她院子里又是春娘又是些贱妾,二夫人的日子却和和美美,常成工连个通房都不敢纳。
大夫人携着几个丫鬟,在门厅远远瞧了几眼,只看见那皇帝赐的美人以袖拂面,一副婀娜多姿的情态。
二夫人皮笑肉不笑地在门口和她交代着,两人不知说了什么,常成工在旁边仿佛个没事人一般,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身旁的两个女人。
“这府里近日又是大姑娘,又是这美人,以后定不安生了。”大夫人旁边的嬷嬷不满地说道。
大夫人斜蔑她一眼:“不过是些跳梁小丑,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
嬷嬷连声应是。
这些都不过是看个乐子,有件事情倒是大夫人一直挂心的。自家小女儿自从听闻常意要归家,就一直心绪不宁。
大夫人自常熙回和常笑莺小时就教导他们,不要把这些庶子庶女看在眼里,可常笑莺却着了魔似得,因为常意,最近连饭都吃不下。
大夫人无论是劝慰还是责骂都试过了,这姑娘平日娇里娇气的,破个手指都要闹得家里瓦吊一层,这次倒是不闹了。
但这一副把事藏在心里的委屈样子,更让她这个做母亲的心疼。
说个究竟,源头还是常意。
......待她想个不落人口舌的法子,将常意弄出府出便是,总归不能让笑莺受一点儿委屈的。
大夫人一番心思流转,已有了定数。
那厢张辟回屋,自然是一字一句地复述了刚刚花园里的情况。
常意坐在床沿上,素纱拖曳,更显病弱。
她放下手中看了一半的竹简,点头对张辟示意她听到了,淡淡问道。
“之后呢,她们俩是去找了常熙回么?”
张辟说道:“奴婢怕被看见,只跟到花园口,看方向,二小姐应该是跟着三小姐回了房间,大少爷还在老夫人屋里,似乎在被老爷训话。”
“知道了。”常意走时虽然吩咐张辟留在旁边盯着,此时却并没有露出十分在意的模样,而是转而问起了其他。
“花园里怎么这样热闹,谁回来了,我二叔么?”
常府里人丁并不多,旁系也没跟着进京城,除了例会未归的常家二爷常成工,也没有别人了。
张辟老实回道,她看上去做事一板一眼的,粗中有细,也含些机敏,早早打听清楚:“是二老爷回府了,听闻皇上赐了一美人给二老爷,名为檀回。”
皇帝没有当红娘、插手别人后院的习惯,也不知怎么突然兴起。檀回这名字有些耳熟,像是宫里乐伶起名的风格。
二夫人家族颇贵,新朝也有人在朝,二夫人本人性格常意也了解过,常成工被她压的死死的,纳妾之事敢都不敢想,平日在家里她更是一丝也容不下别人的。
这一赐不像赏,还有些罚的意思。
怕不是常成工触了皇帝的霉头,被皇帝敲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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