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糖 第78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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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坐下,“我们初中时同班。”

“是的。”钱永安是个冷静且客观的人,从初中时就那样,理科成绩非常优秀,是个无情的做题工具,这一个“无情”是真的无情。他和班上所有同学都不来往。

是病患,没有叙旧。

钱永安见到她的报告,有点讶异,就一点而已。他没有因为她是同学而收敛话语,反而直言,如果不立即治疗,她的病情将剧烈恶化。

姜临晴问:“还剩多少日子呢?”

“有的人,极有可能在一年……”饶是冷静无情的钱永安,也说不下去了。

“谢谢。”这一年,她是有概念的。

母亲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从没有症状到无法挽回,短短一年。而且,母亲的结节比她的小。

姜临晴没有去医院,她不复查,不治疗。听到截止日期,她实实在在地松一口气。她解脱了,她能见到妈妈。

她当时的状况非常糟糕。她孤立无援,无人倾诉。

直到现在,她也不打算讲。

就烂在肚子里吧。

第50章 周边

第二天, 姜临晴请假再去医院。今天她挂了一个老主任的号。青中老三代人,她都要问一遍。

这个医生推了推老花眼镜,把她的报告看了又看。对比第一次和第二次的片子, 他特别认真。

姜临晴的心一直吊着。

老主任不说话。

她不敢问。

老主任说:“这样吧,你去做一个卧位的片。”

等报告出来, 又已经是下午。这一次有了不一样描述,似有毛刺或者分叶状。

老主任见她站着,说:“你坐。”

姜临晴木然地坐下,一动不动。

老主任:“你抽烟吗?”

姜临晴:“不抽烟。”

老主任:“有家族史吗?”

姜临晴:“有。”

老主任:“家里人有这病史的人有几个?”

“我只知道我妈妈。”姜临晴突然想起,小姨似乎也有?但那是多年前了。

“影像学的诊断叫做评估。你这个吧, 光凭影像学很难鉴别。”老主任说,“我建议你做病理学检查,才能确诊。”

“谢谢医生。”

有说久病成医,姜临晴不是医生,但她陪着母亲一直到最后。她知道这病如何确诊, 如何治疗。

医院是一个磨人的地方。磨的不只是患者的命, 还有家属的心。

医生过来,说着鼓励的话。

病人和家属感觉到的是, 回天乏术, 时时处于恐怖的倒计时。

姜临晴那时瘦了二十多斤, 非常焦虑,手往头上一抓,就能抓到一大撮的断发。

对疾病的绝望, 她已经感受过一遭。如今轮到了她自己。

母亲跟娘家那边, 逢年过节打一个电话, 人是没有回去的。

姜临晴对外公家族印象非常淡。好在, 她存了小姨的电话。

电话那边过了好久, 有个男人接起来:“喂。”

姜临晴不知道他是谁:“你好,请问小姨在吗?”

他愣了一下:“小姨?你是?”

她自我介绍。

男人:“哦,你小姨住院,刚才做检查去了。”

“小姨生病了吗?”姜临晴冷静地问。

男人:“肺有阴影。对了,你妈不就是……”

姜临晴说了几句客气的,祝小姨早日康复的话。

她深深吐了一口气,打车去了寺庙。与其在医院坐,不如到佛祖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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