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放, 抱得更紧。
她感觉他是要把她的腰给折断。
黑暗中, 不知周围有没别人。她低声说:“你放手。”
池翮低低地说:“这一次,我不会那么容易被你骗走。”
他用的字是“骗”?她仰头。
池翮没有解释,他放开她的腰, 却又捉起她的手, 牵起她, 向竹廊深处去。
不知道要去哪里, 月光被遮挡。她仿佛被池翮拖进无边的黑暗里。
但他是池翮。无论他去哪里, 她都是甘愿的。
黑到尽头,转眼间,一盏灯亮起来。
竹廊连通着一幢古色古香的房子。谁能想到,纸醉金迷的酒吧外,就有诗意的韵味。
经过玄关,姜临晴听见有人在里面的一间房说话。她压低声音:“这是哪里?”
池翮不回答,走到最近的一间房,推开门,把她拉进去,紧接着又关上门。
短暂的光又消失了。
姜临晴的眼睛还没有适应黑暗,只听到池翮冰凉的嗓音:“上一次,我上当受骗,是你赢了。”
她不说话。
池翮:“高中班长如果对你有意思,早八百年就来追你了。你的谎言这么拙劣,我却信了。”他离她而去,留她一人煎熬,瘦得脱骨。
“我没办法。”她喃喃地说,“我没办法。”
池翮:“你不去治,你怎么知道没有办法?”
姜临晴:“我太害怕了。生病或者健康,概率是一半一半,但我的运气特别背,这接二连三的检查,我都没有遇到奇迹。”
“你有。”他抱住她,“你有我了。”
“第一个医生是我的初中同学,他直接说,我的病可能就剩一年的时间。如果我还有漫长的人生,我就不会来酒吧,我也不玩男女游戏。”正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时日无多,她才会接近池翮。
“既然是你的初中同学,也就和你差不多年纪。不要听信一人的说词,也许他医术不精。”
“我就怕万一……”
“就算万一,你也有我。”池翮的调子是冷的,却无比坚定。
姜临晴:“我就是担心你这样,才赶你走。”
池翮:“不怕,不就是死嘛,大不了订两块墓地。”
姜临晴抬头,捂住他的嘴巴:“你不要胡说。”
“你信不信?”池翮特有的鼻音,低低地响在她耳边,“我说到做到。”
“不要说了。”她反手抱住了他。如果她不知道他的失眠和梦魇,她可以当他还没过新鲜劲,才来绊着她。
然而,不是的。
她又觉得上天太残忍,非得到了今天才让她知道,她是他的药。
池翮:“我再问你,你舍得丢下我吗?”
她摇头,把头埋在他的怀里。
“既然不舍得,我当然要追着你去。”池翮说,“难道你想一走了之,留我一个人?”
她不说话。
“不怕,我在。”这是她对他说过无数遍的话,这时轮到他跟她说:“无论你的病能否治愈,都有我陪着。”
姜临晴仿佛被蛊惑了。
无论生病的概率,是这一半或者另一半,她将不是一个人。明知道这时候她该推开他,他有他的家人,他有他的事业,他不该被她所牵连。
但他一语中的。
池翮抛出了一个诱饵,无论她生或者死,他都愿意给她一个家。她心动了。
池翮用额头去碰她的额头:“你永远不会孤单,还有什么好怕的?”
在这一刻,她确实不怕了。她闭了闭眼睛。
两人呼吸交缠,额头碰了碰,鼻尖也对上了。接着,池翮吻住了她。
姜临晴把这一天当作是世界末日,热烈地回吻。
池翮扣住她的后颈。
这时只有窗帘缝里透进来的一点点银白月光,
吻得气喘时,他按了灯的开关。
她的眼睛亮着光,却又接近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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