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外走廊昏暗的灯光随着人走近的声音亮了起来,周映东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含着烟的唇轻轻一动,看向走到眼前来的人,不耐烦地吐了一口烟气:“你做东还迟到?你干脆等人家吃完了再来。”
他话音刚落,瞥到灯光下对方阴沉的脸色,忽然想起最近他确实家里不太平,否则也不至于组今天的局。想到这里,他将烟碾灭了,一边推开了门,一边回头看他:“你还能关她一辈子?”
包厢里的人正静等着人来,还好周映东提前上了茶水,现在茶水还未喝完。今年的君山银针成色不错,茶香在包厢外都能闻到。周映东和谈策落了座,低头给对面的人续了一杯茶:“两位久等了,谈策最近忙着家务事,今天来晚了,这杯茶算我代他赔礼。”
对面的人正坐在灯光暗处,并未介意,反而淡淡一笑,端起了周映东的茶:“谈总生意忙一些,来晚了也情有可原。”
“那倒也不是,只是家事,”周映东倒了一杯茶,“谈策老婆跑了,最近正忙着这件事呢。”
他话音刚落,察觉到谈策冷冷扫来的视线,不禁笑了一声:“准确的说是准备跑,刚刚的说法不太严谨。”
对方听到这里,似乎有了兴致一般,挑了挑眉:“哦?”
“这事好说,他有经验,”坐在他身旁的人也笑了一声,“你老婆之前也总是想跑,交流交流经验嘛,都是已婚男人。”
周映东低头点了一支烟,看了一眼对面的人。据李峤说宁奚已经两个周没有再和谈策说一句话了,也怪谈策心狠,不仅不让她出门,连下楼都不允许了。也是……宁奚的花招儿太多,说不定下个楼就能跑得没影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只是没听说过对面的人老婆也喜欢跑。
“经验谈不上,不过谈总要是有兴趣,也确实可以说上一说。”
周映东原先是不愿意和对方打交道的,毕竟早些年见识过对面这人的手段,比起谈策有过之无不及。这两年年好像因为结婚生子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他还是大老远跑到山上去把人请下来的。据说每年的这个时间对方都在山上清修,能请下来,大概是谈策的面子比较大。
“今天来恰好也是为这件事想请荀总帮个忙,”谈策语气淡淡的,手腕压着那串黑色的珠链,“听说荀总和江市特别行动支队的何队长是旧相识,有个案子想见面和何队长谈,不知道荀总能不能引见。”
荀庭喝了一口茶,放在桌边的手轻轻动了动,抬眼看向对面的人:“如果是贺市长的儿子原先在的特别行动支队,那谈总说得不错,我们是旧相识。只是他这人脾气很大,到时候要是说些什么不好听的,谈总多担待。”
周映东听出他话里有话,侧头瞥了一眼谈策。
“那就多谢荀总了,”谈策微微抬手,也喝了一口茶,“至于脾气,何队长常年在一线,脾气大一点也很正常。”
周映东正欲说什么,只听包厢外面传来几声急促的敲门声。李峤一边挂断电话,一边推开门闯了进来,额上满是密密麻麻的汗珠。他来不及看周围的人,俯下身对着谈策耳语几句。对面的荀庭略微抬头,看着对方蓦然阴沉下来的脸色,低了低身子点了一支烟,饶有兴趣地看向李峤。
“谈总,有急事的话可以先去处理,”他放稳了茶杯,目光略过他手掌中那串快被捏碎的珠串,语气仍旧是淡淡的,“如果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
“荀总,先失陪。”
谈策扔下一句话,还未来得及再喝一口茶,径直向门外走去,蓦然撞上包厢门口的人。李峤上前挡在谈策身前,看着面前的短发女人,似乎是不敢辨认一般,眉头紧紧皱起来:“沉……沉小姐?”
沉云青一头利落的短发,红唇中含着一支未点燃的烟,她从风衣中拿出打火机,没有任何情绪的目光扫过谈策阴沉又焦急的脸色,不由得轻轻挑眉,十分愉悦地按动火机:“谈总,准备去追宁奚吗?”
“哦,忘了,现在追应该是晚了一点。今天早上我给她送过那封信以后她就走了,你家里的保镖不太中用啊,只不过稍微调虎离山一下,那些人就都去守着大门去了,”沉云青看着刚刚点燃的烟,轻轻吸了一口,“忘了我可以从后门把她接走。”
谈策手背上蓦然暴起一层青筋,他直视着面前肆意笑着的人,抬手猛然扼住她的脖颈。沉云青被这股力道瞬间抵到了墙壁上,砸到墙壁上的手撞得生疼,她却浑然不觉,只抬头看着面前似乎马上要暴怒的男人,笑着咳了两声:“谈策,我原来以为你当初耍那样的手段把宁奚和贺池分开就够卑劣了,没想到你居然瞒着她贺池为她死掉的消息——你甚至多方打点,想抹掉他在世界上存在的一切痕迹。”
她咽喉被强劲的力道扼住,几乎说不出话,只有耳边他阴沉的声音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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