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蓉就像是铁打一般,劝也劝不动,起鬨也没用,大家拱她没意思,纷纷转向攻击冯寒。
冯寒好似不自知,喝了、再喝,直到后来再也撑不住了,便起身奔向厕所。
李蓉不知道冯寒记不记得,但,那是她第一次与她的接触。
第一次见面时,李蓉看着喝成烂泥的冯寒感到无所适从。她很清楚的知道冯寒现在绝对是非常的不适,具体来说会有怎样的不适感她也不知道,结论就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比较好。
冯寒瘦弱的身子蹲在了马桶前,一张口,便把胃里的许多给呕了出来。
李蓉没有照顾人的经验,乡下人情味纵然浓厚,但她是整个村落里面年纪排行倒数的,就算是再怎么盛大的聚会喝的多么烂醉,来收拾的总不会是她,这些喝酒的小桌也总不会邀请她。
她又想起那在茶村爱喝酒的林伯,想起林伯他老婆,在他喝得烂醉时起身就是顺着林伯的背,轻轻的拍着,再给他念叨几句。
过没多久林伯就奇蹟似的好了?她承认她那时候真的以为顺背可以解酒。
而冯寒此刻绝对不会有林伯喝醉时的狼狈,她依旧保有优雅,那是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安分,李蓉觉得自己可能就拍个几下意思意思,于是才怯怯的伸出了手。
李蓉抚上了她的背,见她肩上一缩,便出声道:「抱歉,但这样可能比较好受?」
冯寒没说话,肩上的力道便软了下来,李蓉忍不住叹了口气:「你喝得太多了,还好吗?」
「不好意思,或许我真该一起喝一点,或许可以帮你分担。」
手上的力道不减,冯寒又呕出了声,她实在没力气说话,只是轻轻的摇了下头,随后又继续与马桶沟通。
李蓉自觉的有些羞愧,但即便是她也搅和进这场虚假的培养感情大会,冯寒的杯数还是不会少,眾人拱她拱的太过分,这点李蓉还是心知肚明。
她就像是站在天边观察,在村落里长大,不知道缺少了哪一部分,但迎新学生们的笑容,比起热闹,总是不像村子里的那群大爷。
说是鼓乐喧天好像也太过了,她总觉得这种若即若离的虚偽让人感到不适。
她从口袋掏出了卫生纸,塞一张进了冯寒的手里,掩上厕所的门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没过多久,她提着自己与冯寒的包回到了厕所,冯寒已经瘫软在一旁,李蓉意图把她叫醒却没有任何反应,她把包包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真是幸好冯寒不是背一个特大的包。
李蓉的身高比冯寒再高一些,她的身高在女孩中算是挺高的了,从小村里的老人总戏称他们家出的茶米含长高药。
她轻声的对冯寒说了句:「不好意思。」便把冯寒从身后背了上来。
她的重量很轻,比自家茶园採收季的一竹篓茶叶还要轻很多。要说此刻唯一的无奈就是自己身上的东西太多,冯寒的包是一个小小的侧身包,黑色的,材质有些高级,李蓉认不出那是个什么,只知道自己的包真的很有份量。
她用的是亲人饯行给她准备的超级大容量包包,里头塞满了各式各样的物品,包括指甲剪、包括掏耳棒,就是没有解酒的东西。
她就不该带这么多东西出来,她叹了口气。迈开步伐,微风吹在两人的脸边,划过一条属于彼此的初次相见。
直到回到宿舍,冯寒都还没清醒,她依稀记得有一道暖阳背上了自己,体温很高,热的她频频冒汗,但她不知道对方是谁。
对方身上有股茶树的味道,不刺鼻,却满是沉稳。
直到多年之后,她们仍然没有解释那次的初见。
李蓉真正与清醒的冯寒攀谈的那天,大约就是跨年当晚,她扯上了冯寒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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