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着鞭柄,极慢极稳地绕起长鞭,嘴角勾起浅显的弧度。
“我一定会杀了他。”
回到小院,雁宁已经穿好寝衣,正躺在床上玩九连环。
“你身上怎么生姜和蜂蜜味?还有糖味?”几个味道混在一起,雁宁不由得皱了皱鼻子。
季竹桾手里端着一碗汤,并不回答雁宁的问题,笑嘻嘻说:“我煮了汤,快起来喝。”
雁宁十分惊讶:“你什么时候学会炖汤了,不是死都不下厨么?”
“师姐尝尝便是。”季竹桾仍是笑眯眯。
“怎么是这颜色?不会很难喝吧?”
汤底黑糊糊的,尽管嘴上嫌弃,雁宁还是舀了一勺,送进嘴里。
“好苦,这什么汤啊?”
“这是我为师姐熬的避子汤呀。”
此话一出,雁宁失控地手腕一抖,药碗险些跌落。
季竹桾眼疾手快,攥住她手腕,不动声色地施加力道,将药碗推向她唇边:“喝呀,师姐。万一有了小宝宝可是很麻烦的,流产还是生育,都很不好过呢。”
“小桾心疼师姐,不想见师姐难过。”
说这些话时,她仍旧甜甜地弯着嘴角,和往常那个可爱乖巧的小师妹别无二致,如果忽略那双阴云密布的眼睛。
缄默了片刻,雁宁沉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师姐不如先喝药。”
“我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枕月不可能背叛她,云清不知她身份,难道,破庙里还藏着知道她身份的第叁人?这人已经将事情散步出去了?
思及此种可能,雁宁浑身一震,眼中控制不住地绽开惊恐。
“师姐,别怕,没有旁人知道。”季竹桾另一只手探向雁宁后背,轻轻安抚。
“是小桾不守规矩,偷看了师姐洗澡。小桾保证,归虚山再无第叁个人知晓。”
清楚了原因,雁宁的心才放回肚子里,她埋怨地瞥了对方一眼,嗔道:“吓死我了,你真是,没事看我洗澡作甚?你自己没有?”
只因小师妹素日爱黏着她,故而雁宁并未多想。
季竹桾蹭蹭她侧脸,撒个娇糊弄了过去。
看谢瑶喝下避子汤,她才继续问,声音轻柔:“那个人是谁呢?师姐什么时候认识的情郎?”
“哪里什么情郎。”雁宁摇摇头,小声地将事情全盘托出。
“云扶风,云清……死……真是便宜了他。”季竹桾低声嘟囔,手指不自觉攥紧了床单。
“什么?”雁宁没听清,追问。
“没什么……师姐,你说要杀他,是真的吗?”
归虚山的规矩严苛,只要云扶风活着一天,那这件事便有暴露的可能,还有……那个万毒门的人。
想到拜师时,亲手抄写过百遍的门规,雁宁心底一沉,低声说:“有机会最好,只是剑宗势力颇广,不好招惹,还需从长谋划。”
季竹桾不屑道:“区区剑宗罢了,等我杀个精光。”
雁宁自然以为她在说大话,捏捏她鼻尖,调侃道:“吹牛不打草稿哦,先练好破竹剑法再说吧。”
“师姐瞧不起人。”季竹桾扑到雁宁怀里,紧贴她胸口,手指玩着雁宁一缕长发,娇声娇气说,“今天桾儿要和师姐一起睡。”
“好。”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自回到剑宗,出门便有小弟子问:“大师兄,你怕冷?”
颈间白巾裹着皮肤,云扶风淡定答道:“偶感风寒。”
这类对话次数多了,剑宗便传开了“大师兄风寒缠身久治不愈”的传言。
无人知晓,那白巾底下,是一枚越来越浅淡的咬痕。
回到房间,白巾被揭开,脖颈上的痕迹已经近乎消失,云扶风摸了摸那处,心底生出些不知名的情绪,令他无端端怅然若失。
神念微动,他自怀里拿出一条白纱,垂眸看了许久,鬼使神差地,将白纱系在了眼前。
熟悉的黑暗来临,只是这一次,身前再也没有眉眼俏丽的女子,笑嘻嘻地同他说,小郎君,你废话真多。
从此,剑宗大师兄有了一个秘密,藏在他卧室机关的木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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