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宗的位置在二楼正中,左右两边按序坐着其他仙门的宗师长老。
台下正中央是一片圆形白石台,为比试场所。
两旁是诸多门派弟子,皆依照台上门派顺序而坐。
比试时间过半,云楼生发现云扶风在观众席频频看向归虚弟子的位置,纳闷道:“大师兄,你怎么总看归虚的方向,不会是想找老婆吧?”
云扶风正色道:“叁师弟莫要胡言。”
“嘿嘿,师兄千万当心,着火的老房子可是不容易灭的。”
并未接这话茬,云扶风不声不响转开视线。
“不过,归虚派倒也不是‘铜墙铁壁’撬不得。”云楼生搓着下巴,忽然说。
眉峰轻挑,云扶风依旧闭口不言。
云楼生倒不怕冷场,自顾自说了下去,“曾经归虚与其他门派有过联姻,当时魔域大举进攻仙门,又挑拨离间,引得仙门内斗。危机之下,归虚与剑宗站出来,两派联姻合力,带领其余仙门击退魔域。”
顿了顿,云楼生眼角余光瞥了一眼云扶风,继续说:“听说那对璧人后来过得还挺好的,唉,不过都是些几十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
“叁师弟对陈年旧事倒是清楚。”云扶风语气不冷不热,听起来全然不感兴趣。
“我平日就爱看些杂七杂八的闲书,仙魔八卦、朝野奇闻,看个新奇。要不怎么总被掌门骂没出息呢。”云楼生打着哈哈,胡乱揭过此事。
视野中并没见到所寻自己人,云扶风只好压下浅浅的失望,如同一尊神像,端坐台上。
而无人注意的角落里,一名着粉衣的归虚弟子直勾勾盯着正中央的人,目光阴冷如寒箭。
千灯门之所以叫做千灯,便是因它每到夜晚,便处处点上灯火,十步一盏,群峰辉煌。归虚弟子的寝院,便被分到了琉璃峰。
“师姐,你身体有没有好些?”季竹桾将晚饭放到桌上,抬手抚了抚她侧脸,眼里是明显的心疼。
“只是风寒而已,不用担心。”雁宁笑了笑,坐直身体,“快看看今天有什么菜?”
季竹桾不让她下床,将饭菜端到床边,如果不是雁宁抗议,大概还要亲自喂雁宁吃。
“还是粥啊。”
看到飘着葱花的粥,雁宁叫苦连天,“喝了叁天粥了,不能换个花样吗……来只烤鸭啃啃?”
“大夫说要吃清淡好克化的。况且每天吃得并不相同,昨天是八宝莲子粥,前天是鸡茸青笋粥,今天是雪菜肉丝粥。”
季竹桾一脸认真,甚至将粥碗往雁宁面前推了推。
雁宁捂着嘴,猛摇头,飞快躺平,宁死不吃。
白瓷勺搅动粥碗,季竹桾垂眸,一边吹凉一边说:“师姐,膳房的门已经被我锁了,屋子里的零食也藏好了。”
好狠毒的师妹!
雁宁心念一碎,只好爬起来喝粥,喝了半碗,便放下。
“饱了,真的饱了。”雁宁用力点头。
见她这般,季竹桾眼神闪了闪,笑道:“那就好,师姐洗洗睡吧,小桾先走了。”
“师妹安睡。”雁宁飞快摆手。
看不见的角度,季竹桾眸色深沉,声音还是甜甜的:“好的,师姐。”
深夜,通往膳房的金桥突然出现小幅度的晃动,像是有人打桥上走过,盏盏烛灯随之摇晃,水面上映出一条细长的人影。
溜到膳房门口,果真看到院门紧锁,还加了阵法,气得雁宁跺了跺脚。
看了看眼前院墙,她嘴角一勾,双脚连蹬两下墙面,翻墙入内,直奔厨房而去。
片刻后,云扶风和云楼生的身影出现在院落门口。
“师弟,你说云昉被锁在膳房里了?怎地没听见他叫喊?”
俊脸拧成一团,云楼生急道:“我今天听见几个外院弟子说云昉今日比试嚣张,要给他个教训,然后看见他进了膳房,结果至今未回。”
云扶风问:“别的地方都找遍了?”
“都找了一遍,没有。我想着肯定就在这里,虽然我们事出有因,但半夜翻墙终是不妥。这才找你,做个见证。”
话虽如此,云扶风仍拧起眉头,道:“为何不告诉千灯掌门?我们并非过错方,详加解释,自可还云昉一个公道。”
云楼生继续劝道:“我们无凭无据,那弟子倒打一耙怎么办?掌门临行前说要低调。总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把云昉救出来再说。”
说话时,他左右探了探,又道:“大师兄修为高,若是有阵法也可轻松击破,比我强。我给大师兄把风。”
念及弟子性命,云扶风也顾不得礼节之事,便翻了墙进去。
等到厨房门口,见门上果真设有阵法,云扶风心道云昉果真被困此处。
不欲声张,便准备寻个窗户进去。
烛若明昼的千灯山上,此刻不知为何,膳房里一盏灯也未亮。
夜色幽暗,云扶风运转内息,脚步声轻到近乎于无,走了半响,才摸索到一处窗棂。
他心头一松,双手碰到窗格,正待进去。
忽然间,窗户被向外推开,里面直愣愣跳出一个人来。
云扶风下意识退了半步,定睛一看,瞬间愣住。
那人也没料到窗外有人,惊慌间,身体在半空中一歪,分明要以一个不太安全的姿势摔倒在地。
千钧一发之际,云扶风身形一闪,双手向对方伸去,稳稳将她抱进怀里。
“阿宁姑娘。”
雁宁:偷只鸭子,怎么还有人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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