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怎得如此没有规矩,仇将军也是你能碰的?”
傅晚晴嘴上这么说,眼中却兴味十足地盯着被少年牵住手臂的仇红。
她在旁人搀弄下支起上身,将仇红眼中的愠怒视而不见,嘴上慢悠悠道:
“冲撞了将军大人,还不快些道歉,如此失礼,叫仇将军第一次来迎月楼就没了好感,往后都绕道远行,这个罪过你担得起吗?”
闻声,那少年忙松开手臂,双手抬起挡在额前,垂身,冲仇红礼道:
“是月儿唐突,只因心中对将军心有崇仰,今日难得一见,失了规矩,还望将军不要怪罪。”
这话尾音是带着颤的,听来竟是真的害怕,仇红只得先行安抚,扶起那少年的手腕,开口,话却是对着傅晚晴说的。
“你何必阴阳怪气。”
仇红面无表情,“我并没有保证过我一定会去断石崖。”
“啊,原来将军今日来,是为了与我谈这事的?”
傅晚晴一脸恍然大悟,同身边几个身段窈窕的男子对视几眼,那厢乐声不知何时又奏起,缓了这屋中氛围,傅晚晴的骨又松散了些,躺回身后人怀中,懒洋洋道:
“我还以为将军只是来给我解释,那晚林无隅婚宴后,怎么突然离席消失的呢。”
声线调侃。
“那晚,我可是在席上等了大人好久呢,便消失了踪影,可真叫人好奇。”
她边说边偏开视线,目光看向那台上表演正酣的胡舞。
仇红都快忘了还有这回事。
她就知道傅晚晴是个难缠的人物,现下也不会轻易与她相谈,只能先行放下满腹疑惑,顺着她视线回头。
台上所演舞蹈并不尽然是胡舞,夹杂了些后梁传统民舞的改编,刚柔并济,张弛有度。
仇红来了兴趣,定睛一看。
只见那台上甩袖弄腰,眼波流转的舞姬,竟也是个男人。
穿着与平日舞姬无异,腰腹镂空,流苏裹胸,实在是......
想不到,实在想不到。
傅晚晴竟是个寻欢作乐的豪放派。
仇红一时说不上话。
傅晚晴看得津津有味,脸上带笑。
仇红便不出声打扰,好在这舞蹈接近尾声,看过精彩的一段之后,傅晚晴的兴致便淡了下去,一挥手,便叫那舞姬带着乐师离去。
她身旁侍奉着的几个男子也纷纷起身,跟着出了此室。
经过仇红身边,皆是朝她浅笑告别,仇红梗着脖子目不斜视,还是被那一阵阵涌起的香风搞得浑身疙瘩渐起。
傅晚晴对她这样的反应分外不满,一手搭着膝盖,一手举起酒盏,摇头道:
“我听闻,将军从前在云疆之时也找过这样的乐子解闷,怎么回京后反而变得束手束脚,拘谨起来了?”
仇红倒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找过这般的乐子,转念一想,这坊间何时传过关于她的风月传闻?
傅晚晴还在续说:“莫非,是云疆那处的乐子,后劲太大,仇将军也无福消受了?”
一句话说得仇红心头火起,“你喝了多少?”
傅晚晴举杯自证,“这是茶,不是酒。大理寺有规矩,白日禁酒,我可一向谨遵。”
仇红:“休沐也算?”
傅晚晴笑了笑,“将军抱病休养至今也有四年,都还保留着从前从军习惯,我区区休沐几天,怎么能轻易忘规啊?”
仇红不置可否。
“不过嘛,凡事有例外。”
傅晚晴放下茶盏,起身,走到一处博古架前,轻车熟路地取下一樽银壶,冲仇红道:
“难得仇将军亲自拜访,我不拿些好酒招待,心里过意不去。”
仇红赏她这个脸。
坐于傅晚晴对面,等着她布酒。
傅晚晴手上斟得极快,嘴上也跟着不停,瞄了一眼仇红,又把话转到方才话题上:
“方才那舞,与将军从前云疆所看,哪个更胜一筹啊?”
仇红不答,傅晚晴更好奇,换了个问题道:“还是说...以将军的性子,更偏好听曲儿,而非赏舞呢?”
“不该问的别问。”
仇红自认与傅晚晴的关系,没到这种可以随意聊天的地步。
见她抵触,傅晚晴笑得更为欠扁,一拍膝处,爽朗道:
“无妨,那云疆的野花到底是不入流的,脏了将军的眼,坏了将军的兴致,是他们的罪过。”
“日后将军常来迎月楼,我傅晚晴打包票,绝对会让你乐不思蜀,尽情开怀。”
仇红却不知道傅晚晴本职是个老鸨。
“你还记着自己是个朝廷命官吗?”
“为何不记得,这冲突么?”傅晚晴眨眨眼,“你我二人皆是未婚女子,事业有成,大把大把的银钱,大把大把的好时光,春色莫空负,及时行乐,有什么不好?”
仇红不说话,举杯闷酒,一口入喉,只觉得胃里都在烧。
她从晨起到现在滴水未进,突然喝下烈酒,五脏六腑仿佛都被揉挤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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