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隽柳目的达成,乐不可支,面上却乖乖收敛笑意,对着文皇后温声道:“多谢娘娘。”
仇红有气无力:“臣多谢娘娘。”
立政殿外,本沉默候立的一众后妃远瞧着皇后一行人入内,皆是面面相觑,却又无人敢作声。
裴隽柳像是见惯了这场面,轻车熟路地带着仇红往队伍末走去,两人正站好,只见一宫人慌里慌张地便迎上文皇后,压低嗓子通禀了些什么。
裴隽柳作势欲偷听,被仇红捏了后脖颈往后提。
两人视线之内,便之内瞧见文皇后的脸色微微一沉,旋即又侧过脸轻声询问了些什么,那宫人闻言摇摇头,旋即又擦了擦额上的汗,撩袍往殿内去了。
裴隽柳心里着急,低声嘟囔:“说了什么啊?”
仇红没去管她,只专心致志地看着视野之内的文皇后。
她遣回了宫人后,便侧面,朝东角楼的方向看去。
仇红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处是佛堂, 此时正摆香案。明明是新年初日, 这天色却暗淡得化不开,香案之中的白烟也仿佛被压制在下,积化不散。
仇红只觉心头更为闷重了几分。
她今日不该来的。
无论最后越嫔的结果是坏是好,她都不该来的。
究竟还是不该动那一点侥幸的心思。
她这样想着,心头又梗住几分浊气,正不痛快的时候,立政殿的宫道上传来一声势如山倒——
“皇上驾到——”
闻声,一众人软了双腿,齐齐下跪,在殿门前请安。
皇帝的黄金撵停在殿门的石阶前,吴守忠将皇帝迎下来,低头看着这跪地的一群妃子,人影重重迭迭,莫名地让他有些脊背发凉。
今早宫里头一来消息,吴守忠便从心肚子里叹出一口长气。
这可是新年第一天,这越嫔怎么就想不开,要去犯这种弥天大错?
明明身怀龙裔,整个后宫那就是一人之下的尊贵,皇帝怎样优待都还来不及,偏偏要去犯这种蠢,争这种宠?还如此不识相地牵扯上了皇后?想着,他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皇后,心中一叹。
今早越嫔寻死觅活的消息传到皇帝耳根子里时,吴守忠替皇帝更衣的手都没颤过一回,意料之中,皇帝听闻此事,虽然生怒,却也没真动气,直到那传事的小太监提及了皇后,说太后因越嫔出事罚了皇后,让她带着一众后妃在殿外头守着,越嫔不见好便不许离开,皇帝才真正沉了脸色,当即从摘星阁返回京中。
皇后身子骨一向弱,当年冒死生下太子爷以后,就更是伤及了根本,最初的那几年,一到寒冬,差点便熬不过来,都是皇帝费尽心思,寻遍名医为皇后疗养,皇后这些天才眼见着一点点好回来。
太后今日一罚虽是事出有因,且念及她身体没让她跪,但就只是让她在外头挨冻,也足够伤她的身子骨了。
回京的路上,皇帝的脸色就没好过一分。
吴守忠那时便知道,越嫔这一回,就算是侥幸保下自己,保下孩子,将来的路,那也是凶多吉少。
果不其然,皇帝方一下撵,便急着朝皇后所在而去。
可越走近,那动作却越慢,皇帝的视线往跪着的人群掠过,百人之中,忽地有一道身影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像是没料到这些人之中还有一个仇红,皇帝微微一怔,他并没有刻意去发现这个人,她只是站在那里,一群燕环肥瘦之间,她一身素朴,整个人甚至显得有些寡淡。
他却还是一眼便瞧见了她。
这使他的脸色微微有些和缓。
仇红倒没正眼看皇帝。
她今日入宫,并不是为了看这场戏来的。
也自然不想见皇帝。
所以连眼都懒得抬,只低着头。
仇红(高贵版):别来沾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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