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哇——!”
祝君君忍不住同周围看客一道鼓起了掌,不得不说,这签抽得真是妙极,恐怕谁也无法轻易断言这两场比武的胜败。
四头舞狮完成任务后摇头摆尾地走了,袁少谏颇有几分恋恋不舍,一直到彻底看不见了才转回脖子,而场上那些错落有致的梅花桩也在第一时间通过机关沉入到了地底,乍看上去一丝痕迹也无。
诸葛玄衣又说了几句话,然后便宣布比武正式开始。
第一场是元山派的内战,宋鸾羽与朱麓二人从比武场两侧走了出来,没耍什么花把式,一步一步老老实实十分沉稳地登场了。与此同时,观武台上的何无尽和赵雩也站了起来。
赵雩比起何无尽年长许多,已是花甲之龄,生得慈眉善目,脸上带着克制的微笑,正客气地抱着拳和周围人说着什么,而何无尽却是敛眉肃穆,不苟言笑,虽说长相极为周正,但瞧着颇有些拒人千里的味道。
说起来这还是祝君君第一次见何无尽本人,莫名觉得他与宋鸾羽生得很像,一眉一眼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忍不住问诸葛靖仇,诸葛靖仇解释道:“他们长得像那是肯定的,你不知道吧,宋鸾羽的母亲是何长老的亲妹妹,有句老话不是说外甥肖舅么?就连我爹都说,宋鸾羽比起他亲爹宋风岩,长得要更像何长老一些。”
“原来如此,”祝君君了然,“不知道宋夫人有没有来。”
何无尽相貌堂堂,宋鸾羽也生得那般俊秀,想必他娘亲肯定是位名动一方的大美人吧。
诸葛靖仇讷了一秒,道:“宋夫人很多年前就过世了。”
祝君君惊讶,心道原来宋鸾羽是单亲家庭,而诸葛靖仇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兴致盎然地继续说了下去:“当年何家十分清苦,太原城瘟疫时,何长老的双亲都离世了,唯一的妹妹也在逃命途中走散。后来何长老进了元山派,花了很多年才把妹妹找回来。那时候何长老侠名已显,在北方很有人望,太原城不少权贵都想和他攀关系,但何长老却把妹妹嫁给了他结拜兄弟宋风岩,当时的宋城主还只是个校尉罢了。”
“哦,哦……你知道得可真清楚啊……”
祝君君心不在焉地应和了两句,因为此刻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比武场上。
“我爹为了给小妹挑相公,把武林中适龄的未婚男子翻了个遍,所以我——”
诸葛靖仇话才说到一半,祝君君就听“磅”的一声铜锣巨响,场上二人同时从背后抽出兵器,一人持剑、一人持刀,宋鸾羽道了一句“请师兄赐教”后便率先发动了攻势。
宋鸾羽年纪不大,体型还未完全脱去少年气,轻盈修长的身体将元山派以稳健见长的身法走出了几分飘逸的味道,大夏龙雀在他手中更是如臂使指。
而年长的朱麓则立于场中以静制动,宋鸾羽使出的太乙金刀身走奇门遁甲之位,每一次出手的角度都无比刁钻,偏偏朱麓心性极其沉静,看似冥顽愚钝,实则却已将周遭一切都收入眼中,宋鸾羽每一步会踩在哪儿、每一刀会从何处来,他仿佛都已提前算准,手中宝剑不做一丝多余动作,每一次挥出都稳稳招架住宋鸾羽的落刀,并在下一秒以一个看上去十分平平无奇的招式回击出去,但出乎意料的是,总是能寻到宋鸾羽原本即将走出的下一步,然后彻底打乱他的身法。
祝君君忍不住发问:“这个朱麓的剑法使来使去就那么几招,居然能让宋鸾羽完全近不得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有‘那么几招’?君君,这你就大错特错了!”诸葛靖仇也是精于剑道的,眼中所见自然与门外汉祝君君完全不同,“这套剑法名为‘文殊大智慧剑’,乍看似乎共有五个招式,可其实每一个招式都有五百小变化,五十大变化,所有变化既能拆分来使,也能合而为一,因此极其深奥,我爹曾与何长老讨教过这一套剑法,他说,就算是天才也未必能探究清楚它的奥妙!”
祝君君听了不明觉厉,瞪大眼睛愈加仔细地看向场中对局,尤其是朱麓的每一次出招,随后发现果然如诸葛靖仇所说,这些招式看似平淡且雷同,可其实招招都不相同——所谓的以不变应万变,其实不变只是表象,因为参透了万变,而使得万变成为不变——怪不得他能将宋鸾羽的刀完全屏蔽于身外,当真是不同凡响!
或许只有足够愚的人,才能做到天才也做不到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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